,要置他于死地,万一将来泄露出去让你娘家人知道了,他们能饶过你吗?”
韩氏生出些慌乱,嗫嚅道:“这不是旁的事,关乎宗族大计,他们应是会理解吧。”
“理解?”弦合觉得好笑:“人家为什么要理解我们家的宗族大计?人最看重的永远都是握在手里属于自己的利益,你帮着夫家损害了自己娘家人的利益,可有想过以后?二娘现在巴结你,是因为她是妾侍,她的儿子是庶出,在家中地位不稳当。等她的仲端袭了爵,凭她那精明似鬼的样子,还会把你放在眼里吗?至于大伯父……他明知此事有风险,若是被我知道必不会善罢甘休,可还是狠心将你和梦合留在陵州,难道他就不担心我会就此迁怒于你们母女吗?”
“你在余家人眼中分量如此之轻,却还能一门心思无私无畏地配合他们算计筹谋,大伯母啊大伯母,这世上真是鲜有你这样的好人。”
韩氏脸色煞白,在晦暗阴影里如同被抽尽了血的鬼魅,全然失去了主心骨,仓惶伤戚地看看弦合,颓然瘫坐在地上。
看着她的模样,弦合清了清嗓子,沉定道:“我会放你和梦合回去。”韩氏眼睛倏然明亮,抬头看她,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惊喜。
弦合前倾了身子,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会留下婉合和仲端,你且回去,若是父亲和二娘问你什么,你只管说不知道。看看你们母女安然无恙之后,自己的一双子女尚在囹圄的二娘是何种嘴脸。”
韩氏顾不得想太深奥太复杂的东西,弦合说的话暗含的警告她也全然听不进去,只知道她肯放了她们母女,若不是碍于辈分,她当真是要跪下给她磕一两个响头了。
秦妈妈亲自送韩氏母女出去,几乎与她前后接踵,江叡披着一身晚霜寒凉匆匆回来,见弦合独自站在窗前,夕阳光泽投落到她身上,在熏绣锦衣袖边勾勒出斑斓的轮廓。她望着窗外暮色远景,像是在出神,而眉宇间蹙起数道纹络,又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江叡从身后抱住她,只觉怀中的她微颤了颤,凛然生出警惕,抬眼看清楚他的眉目后才软了身体,就势倚靠在他怀里。
“临羡,你让大伯父率军救援靖州,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江叡低头看她,箍在她腰上的手用力,填满了两人之间尚余的缝隙,紧紧地贴合在一起。
他问:“出什么事了?”
弦合将家中一切事由简要说给了江叡听,独独隐去了关于兄长身世的那一节,将所生变故归咎于父亲宠妾灭妻所致。
江叡脸色沉暗,牙咬切齿道:“千防万防,齐家总是让我防不胜防。”他眼底的怒气落下,转而浮上忧虑:“阵前换将乃是兵家大忌。”
“也正因如此我才迟迟没有去找你。”
弦合看着窗外天光垂暗下枝桠横斜的桂花,眼底的光芒似是被秋意萧索所打散,淡抹到生出些许凛冽狠意。
视线如刃,嗓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阴凉透骨:“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处理妥当的。”
她挣开江叡,道:“我再回家一趟。”
江叡担忧地上前一步,“你想干什么?”
弦合摇了摇头:“你不必担心,我有分寸。此事是家中内乱,断不该因此而误了战事大局。”说完,抱起大氅,唤了落盏和秦妈妈跟着,匆匆出门。
江叡站在原地,看着她风影摇曳下疾疾远去的背影,沉默了好半天,突然冷哼一声:“家中内乱?那唯独我是外人吗?”
*
韩氏自与梦合安然回来,耳边便一直不得清静。楚二娘总要抓着她问婉合和思淮如何,韩氏如何知道?只有傻傻愣愣地由着她盘问,全然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一来二去,楚二娘没了耐心,脸色也开始不好看。
她身边侍女嘀嘀咕咕,只道同样被接进魏侯府,怎么单单她的女儿被放了出来,咱们家的姑娘和公子就被困在里面,莫不是大夫人进了府只顾着替自己女儿求情……
楚二娘那些曲折弯绕的心机城府本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而生,此刻失了主心骨,方寸大乱,也顾不上场面的敷衍,当即甩了脸子给韩氏看。
韩氏本没有放在心里,都是为人母,自己孩子吉凶难料,自然会有些脾气。可到了晚膳时分,迟迟没有人来请,她遣人去问了问,侍婢吃了一肚子气抹着眼泪回来,只道去冷灶上寻些剩饭吧,这家里没有咱们吃的了。
她这才怒从心来。
这件事说到底是他们家自己生出来的事端,她和梦合本就是被殃及的无辜池鱼,如今她们有幸安然无恙倒好像碍着谁、对不起谁了似的。
她陡然想起弦合对她说的话——‘看看你和梦合安然无恙后,楚二娘是何种嘴脸吧’。
弦合对自己家人的自私寡凉还真是了解至极。
想来也是讽刺,被算计的弦合没有为难过她,反倒是自己一直帮衬着的所谓家人掉过头来给自己脸子看,这还没袭爵呢,本性就全然露出来了,若是真让她得了势,那当真是要头上长犄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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