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几年里,几乎将全部精力耗于内斗,虽然如今山越平定,但积弊已久,即便休养生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所以江叡要在高度机密的条件下,深夜行军,打黄悦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当前势力不足的情况下最优的方略,以速取胜,可以掩盖自身的弱势。
进入琼州后,他下令三军修整,六个时辰后开拔。
琼州算不得富裕,街衢之上鳞次的屋舍都显得破旧,但好歹齐整,顺着巷道向前延展,在朝曦中平和静谧。
江叡漫步在琼州街道上,身后跟着余思远和顾长安的长子顾宗越,一应扈从都离他们远远的,太守匆忙来拜见时起先并不认识余思远和顾宗越,但见两人随侍君侯左右,又不曾解佩剑,便知是君侯近臣,遂也点了头向二位行礼。
寒冬腊月,呵气成雾,清冷的街道但见炊烟袅袅,却不见酒肆开门纳客。
太守道:“为了维持城中秩序,确保君侯安全,特令沿街商贩停止交易。”
江叡笑道:“看来是孤的到来打扰了城中百姓的生活。”说罢,便不再提这事。太守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心想自己是赌对了。
几人顺着街衢走到尽头,面前是三岔路口,江叡转身问太守:“听说当年大周的卫辽督使曾在琼州建了一座烽火台,不知离这儿远不远?”
太守道:“就在城郊,顺着这条路骑快马大约一炷香就到了。”
江叡扫了顾宗越和余思远一眼,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大雪过后的天越发寒冽刺骨,迎面而来的风似利刃一般,生生地刮过侧颊向后飞越而去。
在西风凛冽之间,烽火台出现在素野尽头。
两侧修了数十道石阶,累阶而上也是个体力活。因余思远腿脚不便,江叡亲自给他当拐杖,搀扶着他,边走边道:“听说当年卫辽本不必来这天寒地冻的北疆,只因他与摄政王萧元策交好,周帝忌讳,才寻了个名目将他远远放逐。后来萧元策被流放,卫辽遥知此事,曾在此处刚建好的烽火台悲泣,直言大周危矣,气数将尽。”
登完了最后一层石阶,江叡将余思远放开,独自上前,将手搁在冰凉的石板上,极目远眺。
余思远在身后看着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今天话这么多,他定是紧张了,这是他继魏侯之后的第一次亲征,胜了则举朝欢庆,歌功颂德,若是败了,呵,那就尴尬了。
可据他所知,大魏在实力上并不占优势,想要胜,恐怕难得很。
可江叡偏偏是一方诸侯,在乱世中向天下彰显实力尚且来不及,总不能广而告之,说此战虽然败了,但不是我江叡指挥不力,而是魏地积弊羸弱已久,我实在无力在短时间内回天。
这不成了笑话。
想到这一层,余思远颇有些幸灾乐祸,可幸灾乐祸够了,他瞥了眼身侧木讷的顾宗越和琼州太守,走到江叡身边,淡然道:“没想到此后数十年大周国力果然日渐衰退,各地蕃将接连易帜,烽烟四起,诸侯混战,偌大的江山倾倾危矣。遥想当年贤宗皇帝文韬武略,开疆拓土,将突厥人打得抱头鼠窜,不过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一百年间已天地变色,足可见许多事叵测难料,非是从一开始就能看出端倪的。”
江叡不禁微笑,知道他看穿了自己,拐弯抹角地安慰自己。但这笑意像是凝结成霜僵在唇角边,目光渺远,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他自忖并不是个气量短的人,可不知为何就是会在弦合的事上变得毫无容人之量。本来他想跟她说,他要连夜起程往云州来,这一战他只能胜,可是他却没有胜的足够信心,他想要她的安慰与鼓励,或许,两人还可以趁着短促的时光温存一下。
后来全都毁了,两人不欢而散,他直接走了,且一程是百里之外,没有知会她,这个时候她大概知道了吧,会气他恼他吗?
稍稍有些开阔的心情倏然又凝堵了起来,他恨恨地想,或许他应该学一学余思远,趁着外出行军觅一个美人带回去,让她的注意力和精力多多地放在自己身上,再无暇去管顾其他。
这样想了一阵儿,颇有些过瘾,气也消了大半,他朝余思远招了招手,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那个美人是从何处寻的?姿容当真那么出众,将你迷得神魂颠倒?”
余思远的脸上当即生出些古怪表情,提防地看他,闭口不言。
江叡笑开了,抬手搂住他的肩,煞有介事地说:“孤内苑冷清,实在有失气派。我琢磨着应纳几房美妾,出身什么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美,一定得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那种。”
余思远狐疑地看他,心想,他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后面一直站着插不上话的顾宗越上前一步,抱拳道:“君侯,臣家中有几个侄女,姿容颇佳,您若有意,兄长们必定深感荣幸。”
江叡回头看了看这愣头青,将视线收回来,朝他摆了摆手:“你退回去吧,孤没跟你说话。”
转头的瞬间,他继续换了一副暧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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