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要紧事:“你可得替我盯着西屋殷嫂子,别让她总去纠缠大姐姐。她若是再生事,你就说大哥哥在外面打仗遭了埋伏,我去寻他去了,能不能回来另说。娘和大姐姐不顶事,若是她不老实,被二娘拿住把柄,小心被赶出去。”
话一落地,落盏直接由小声哭转变为高声嚎叫,“姑娘,你,你要去战场,你又不是男人,又不是吃俸禄的将军,趟这浑水干什么。你就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天天逞强,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我也不活了。”
忙捂住她的嘴,弦合气道:“我刚去看了看母亲和大姐姐,她们可都午睡了,你再把她们吵起来。我又不是个男的,你为了我要死要活做什么。”
落盏不嚎了,泪眼迷离地看着弦合,外边万俟邑派人进来催,弦合不敢耽搁,生怕天黑了不好进山,忙将落盏推到秦妈妈怀里,嘱咐二人:“照看好家里,我去去就回。”
万俟邑的府军在城外候着,他们一行人骑马出城,又一路疾驰,大约行了三个时辰,堪堪到越州地界。
弦合之所以要跟来,是因为前世她曾多次随江叡在此鏖战,当时耗了无数人力物力去丈量山体,意外发掘出一条通往赫连山腹地的幽径。
万俟邑说江叡和余思远被困在赫连山里,落石封山,阻隔断了援军的去路。但倘若她此去能找到这条路,将援军引进去,艰难险阻尽可迎刃而解。
虑及此处,她心中块垒稍显松动,夹着马背去看万俟邑,见他眉头紧锁,好似兜着很多心事。
“你这是怎么了?”
万俟邑恍自天外回神,竟有几分心虚地避开弦合的视线,“没,没什么。”
弦合拉起辔头,放缓了马蹄的步速,道:“你有话就说,这又没外人。”
万俟邑此人惯常是个藏不住事的,踌躇再三,低声道:“你得保证不对外人讲。”
弦合点头,他愁眉苦脸道:“我担心咱们赶不及,三公子他们就出事了。”
说了就跟没说一样。
弦合一扬眉,正要追问,突然觉出些不对劲来。要说前世这个时候,江叡厉兵秣马征讨山越没讨着什么便宜,那全是战术有问题。可今世,她听余思远说江叡主张怀柔分化并举,放弃了原先拟定的铁血强击之策,按理说这样的策略再加上精锐重甲,不应当会出现主帅冒进,被困山中的潦倒局面。
江叡此人谋定而动,绝不是莽撞之辈。
不光江叡,万俟邑也古怪的很。他好像亲眼见着江叡和余思远处境不妙似的,这个时候,连魏侯那边都是按兵不动的,他怎么就急成这样。
正要再问他,却见前方林丛里枝桠微颤,像是藏着人。
这光景,暮云低垂,天色灰蓝,夕阳在远处晕染出一片绯色天河,周围慢慢变暗,兵家人都知是提防被偷袭的要紧时候。
万俟邑和弦合警剔非常,将手按在佩剑上,随从也围簇上来,万俟邑厉声道:“前边哪位好汉,为何躲躲藏藏?”
一阵静谧,风呼啸而过,回旋声格外清晰,那林丛里静瞻了片刻,忽而大片枯木被拂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人。
他一袭淡蓝直,挽髻的布缎带垂在肩侧,背倚着夕阳余晖,即使是在这般狼狈的境况下,依然显得温儒淡雅。
躬身抱拳道:“在下和舍弟外出投亲,路过此处,见阁下诸位手持利刃,恐防不测,才躲避至此,多有失礼,万望海涵。”
弦合定定地坐在马背上看他,只觉脑子里有万千思绪这会也都放空了。
万俟邑问:“看你的打扮像是富户出来的,可有名号吗?”
那人温和道:“在下卫鲮,来自琼州卫氏。”
琼州是魏地的鸿儒之乡,而卫氏更是书香门第,祖上曾任陵州四郡督使,在魏侯和楚侯都不曾据地称雄时已声名赫赫。只是后来天下纷乱,朝廷对魏楚之地渐失了控制力,在诸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波澜壮阔中,卫氏渐渐隐没,退出官场纷争,成了一方清流门第。
万俟邑虽然大字不识的几个,但对读书人却格外敬佩,忙下马抱拳道:“可是卫辽督使的后人?”
卫鲮含笑道:“在下惭愧,正是先祖父。”
万俟邑上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招呼弦合:“三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当年的琼州卫氏可是一方豪雄啊……”
弦合翻了个白眼,心想我不知道,前世卫鲮不知对着她将那祖先的峥嵘往事说了多少遍,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卫鲮是谁的,可以去
第一章了解一下。如果还有空,可以给男主默哀一分钟。。。
第18章
前面卫鲮行过礼,弯身将他口中的舍弟从丛中扶起,依着稀薄的暮光,看见这少年面色苍白,雪襟前铺陈了大片血渍,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万俟邑本就是个热心肠,乍一见这情状,忙不迭问:“这是怎么了?”又转身吩咐随从:“快将随身的金疮药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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