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迤逦曼妙的侍女身影自茜纱窗上一晃而过,她眼珠转了转,将药端给卫鲮,然后自己一闪身,出去。
迂回蜿蜒的廊亭勾连起客房和闺房,齐沅湘在芙蕖池子旁与齐老夫人分手,领着丫鬟回了自己房。弦合放轻脚步,不远不近地跟着,果然跟了一会儿,见那丫鬟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你可看出什么了?”
齐沅湘冷哼了一声:“不过是陵州小将家的姑娘,虽有几分姿色,但看上去温软柔和,不像见过世面的样子。”
弦合抵在垣墙上翻白眼,姑娘,刚才可是你拉着我的手好似相见恨晚等不及要彻夜倾诉衷肠的模样,转过眼就这样说我,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前面主仆两东拐西拐,渐渐人烟稀少,那丫鬟没了什么顾忌,声音略提了提:“可奴婢打听到三公子与这位姑娘的兄长相交莫逆,怕是……”
“怕什么?”齐沅湘的声音含着一丝柔媚笑意:“你没看见她和床榻上躺着的病人眉来眼去的吗?听说那人还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她衣不解带照顾了好几个时辰,连晚间祖母设内宴请她都没去。”
丫鬟又说了些什么,但因离闺房太近,周遭没有院墙阻隔,不好就近跟着,便没有听清。
不过也无所谓了,弦合满载而归,心想自己还真没冤枉齐沅湘,当面绕指柔,背后毒冷箭,估摸着要不是这一遭有个卫鲮替她挡着,还不定被她怎么对付呢。
她一路轻盈地回房,却见原本空荡荡的卧房里充盈着人气,江叡和余思远来看卫鲮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副将。
余思远起身将她拉到一旁,“在人家家里做客,你大晚上的跑哪里去了?”他仔细觑看弦合的脸色,又问:“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弦合忙敛正了神色,摇头。
那厢江叡在病榻前,对卫鲮嘘寒问暖了一阵儿,又好似无意间提起:“听说刚才齐老夫人来看过你了?”
卫鲮一僵,神情好似被铁水浇筑般骤然凝住,好半天才缓缓笑开,“是,老夫人慈爱,来问一问我伤处。”
江叡却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至极:“那你真是挺有面子的。这位老夫人惯常深居简出,就是几位齐大人请回来的贵客她也是轻易不出来见的。”
卫鲮道:“或许是怜悯晚辈伤重。”
江叡便不再在这上面绕了,不咸不淡地嘱咐了好好休养,便要起身告辞。弦合却在一边听得古怪,这江叡为何总是把话往齐老夫人身上绕,难道她体恤晚辈也有什么蹊跷吗?
江叡和余思远行到门口,倏然停住脚步,半回了身看弦合:“三姑娘,听闻余家虽是武贲,但家教森严,深更半夜孤男孤女共处一室恐怕不妥吧。”
弦合正倚着窗棂发呆,听他这样说,站直了身子怒目视去。余思远拿视线在他们之间逡巡了一番,将弦合拉扯出来,细碎念叨:“你别一脸不服气的模样,三公子这话说的在理。”
江叡惯常会为他自己的私心找足了道理来粉饰,好像全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讲道理的人了。
弦合依依不舍地和卫鲮告辞,极不情愿地被余思远拖回了自己的房里。
这样磕磕绊绊地在太守一耽搁,转瞬半月逝去,这期间江叡的那个金贵四弟被袁夫人派来的幕僚接回了陵州。又听说齐老夫人让齐世澜领着自己的长孙齐协去陵州历练一番。齐协与齐沅湘一母同胞,是嫡亲的兄妹,但却都不是齐家这几位声名显赫的大人所出,而是齐老夫人的长子留下的孤脉。
齐家人烟鼎盛,俊彦辈出,但唯有长子却是个短命的,英华之年早早离世,留下一双儿女养在老夫人膝下,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这都是她被齐沅湘叨扰的耳鸣目晕,打听出来的。齐沅湘每每已说体己话为由来找弦合,总能把话头绕到江叡的身上,什么听闻三公子甚好古玩,喜欢居住燕邸,不喜人多打扰,弦合总是流露出茫然无知的表情,单纯无辜的好似一张白纸,到了月尾齐沅湘大约是笃定了弦合跟江叡之间没什么瓜连,便不大登门了。
江叡那边既没有提早离开的意思,本该一直在太守府里蹉跎下去,但此时恰恰从陵州来了书信,说是家里出事了。
此事说来并不话长,就是弦合临行前托付秦妈妈给如圭找一授业恩师,秦妈妈果真给他找了一个,是今年刚从长安归来的落第秀才,据说家境贫寒,人品清嘉,聘入府中没多时,便被婆子发现和姝合私下传递信物,家中已闹了好一通,秦妈妈怕再闹下去姝合吃亏,便暗中写了信派得力的小厮快马给送到琼州。
余思远乍一得到这消息,倒是没敢声张,偷偷摸摸找了弦合来商议对策,弦合干脆利落地一拍桌子:“还商议什么?立刻收拾行李启程回陵州,就大姐姐和母亲的软繻性子,回去晚了怕被二娘一口吞了。”
于是,兄妹二人兵分两路,弦合去安抚卫鲮,嘱咐继续在太守府修养,等过些日子两人陵州见。而余思远则去向江叡请辞。
江叡正拿着一本《越州志》研读,闻言,视线从晦涩难懂的图文上移到余思远的脸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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