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些破碎的哑音。
只听噗通一声,她陡然跪了下来。
……
余思远这次从越州回来后,在家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余文翦特意宴请了许多官场上的同僚给余思远接风,席上觥筹交错,莫不对他大加奉迎。
弦合打听了一下才知,江叡给余文翦来了一封信,说是征讨山越余思远甘冒其险陪他孤军深入,堪居首功,他定是要在君侯面前替他请封的。
江叡敏锐细腻,对余思远在余家所受的冷待一清二楚,此举肯定是存了好心的。弦合略微有些感动,在得知初七那日魏军搬师,夜间受余思远之邀,江叡要来做客,便提早嘱咐厨房备些精致吃食,里里外外张罗着。
江叡却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卫鲮。
卫鲮与卫鲪在陵州尚有一门远亲,原先卫鲪便寄住在那里,卫鲮与他回合后也在那边住下。余思远本意想邀卫鲮来家中暂住,但刚出了陆偃光那档子事,心有顾忌,就摁下不提了。
江叡与卫鲮初登门时并无甚排场,只带了银鞍在门前料理鞍马事,两人径直去了余思远的房里,里面提早备好了酒席。
第26章
菜色乍一看并没什么异殊,酒味品着甘醇,但欠些沉韵,应也不是陈酿。江叡默不作声地舔了舔筷著尖端,见卫鲮和余思远都吃得很好,默默自我反省了一番。
余思远将他的反应全看在眼里,也不点破,微微一笑,给他夹了一根笋尖,道:“别的菜实属平平,可唯有这一道杏鲍笋,临羡得好好尝一尝。”
江叡低头看,见笋上沾了些许酱汁和剁碎了的佐料,兴致缺缺,这个时节并不是吃笋的时候,想来也做不出什么好滋味。但他也不好拂了余思远的面子,特别是当着卫鲮的面。
这一口下去,却颇有出人意料。
笋汁鲜美,佐料也并不浓,只是围绕着笋的滋味而稍显调剂。他正诧异,余府是从哪里寻来这样新鲜的笋,细嚼之下才发觉这并不是鲜笋,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保存烹调了,难得留住了笋的鲜嫩。
余思远笑道:“这是舍妹从南郡聘来的厨娘所做,南方多竹,他们有特殊的保存方式。”
他的妹妹,除了楚氏膝下那不甚亲近的婉合,也就只剩下弦合了。
卫鲮的眼睛亮了亮,道:“弦合……弦合姑娘很是能干。”余思远含笑着看他,眼中掠过几分深意,“我们家比不得别人家,二娘掌事,大房素来受冷落,母亲又多病,大姐姐素来柔软,里里外外都是弦合张罗,自然比别家的嫡姑娘能干些。”
他将话说得很自然,仿佛不经意中引出来的,可细想之下,对着一个才初初相识不甚亲厚的外男,说这些内帷之事似乎也有些不妥。
江叡将筷著放下,面色也跟着沉下去,幽深的瞳眸中遮出一片阴翳。
卫鲮起先一愣,但转而恢复如常,向余思远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
余思远笑了,似是极为满意他的话,抬起甜白釉小瓷盅给他斟了满杯。
江叡冷眼看着他们,右衽深衣的襟上沾了一点酒渍,他刚要伸手擦拭,门吱呦一声被推开,小厮站在幔帘外回:“大公子,前院出了些事,老爷让你去一趟。”
余文翦是知道余思远这里有客的,且他也知道客何等尊贵,本想举家齐迎,但揣摩着江叡的心思,恐他不愿被打搅,这才作罢。
现下派人来请余思远,不惜中断私宴,恐怕前院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余思远起身,掀帘而出,小厮附在他耳边低语,他神色微变,回来道:“二位先坐,家中有些事,我去去就回。”
卫鲮刚要起身,却听江叡先一步道:“你只管去,我与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外人,何需客气。”
卫鲮半起的身倏然僵住,面露尴尬之色,又讪讪地坐了回来。
余思远便不耽搁,鞠礼后转身而出。
门又被推上,屋内只剩下卫鲮和江叡,二人对着一桌残羹,像是褪尽鲜妍的残片,瞬时变得乏味。
周遭安然静谧,甚至还带了些冷意,江叡坐得端正,视线幽幽沉沉地落在卫鲮身上,带了些审视打量意味。
卫鲮自余思远走后,便觉如坐针毡,他觉出江叡对他的敌意,却又疑虑,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妥得罪了这位三公子。
“三公子,你……”
“听闻卫氏在琼州是冠誉一方的儒士大族。”
卫鲮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僵滞的静谧,却被江叡打断,不轻不慢地抛出了这么个问题。
卫鲮不明所以,却仍是要谦虚几句:“不敢当,家中远离朝堂多年,不耽政事,怎当得起大族二字。”
江叡轻悠一笑:“这世间并非只有权柄一样是值得尊崇的。想当年卫辽督使临危受命,率军解救北疆四郡于突厥的魔爪之下,响震天下,何等气魄,这样的人物在魏地又能有几个呢?”
……卫鲮不知该说什么,因江叡的神情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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