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九重天与层层叠叠的云海,几乎无人发现,夜歌与她的军队早已来到。
她静立在层云之上,俯瞰着定北郊的莽莽土地,轻蔑嗤笑,冷眼望着一场闹剧。
唯独轻歌和古龙早早发现,有人在注视着这个地方。
夜歌早已来此,却没有要出现的打算。
经历了冰牢的事,哪怕没有十年之久,也足以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伤痛与绝望过后,她不再和以往那样,愚不可及,自以为是。
不入险地,不知城府深。
夜歌微抬起手,把玩着垂落在肩前的一缕青丝,银白的发柔顺垂下,宛如水瀑,风来时微微扬起。
一袭血红长裙,没有过多的修饰,淡雅雍容,尽可能的摆出高姿态。
银发之中,斜插一根步摇,算是画龙点睛的一笔,叫人眼前一亮,难以忘怀的不只是美貌,还有绰约的气质。
夜歌的目光自李元侯身上收回,淡漠地望着轻歌,微微一笑。
锋利的眸光,如刀似剑,能将人的躯体割裂开!“殿下,何时现身?”
一名黑衣侍者前来,躬身问道。
夜歌微挑眉梢,戏谑的笑:“不急。”
“上头吩咐了,此行必须胜利,已有人把消息通知给了青莲王。
除却天域定北郊一事之外,还要与四海拍卖场邪恶之势的鬼王见面。”
侍者说道。
“鬼王……已经安排好了吗?”
夜歌问。
侍者点头:“路都已经为殿下铺好了,只欠东风罢。”
夜歌眉头舒展,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仔细瞧着,便会发现,夜歌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太像轻歌了。
以前仅仅只是貌似,而今竟有几分神似,真是叫人诧异。
定北郊的巨坑里,轻歌只淡淡地看了眼李元侯,旋即收回了视线,望向神主,笑道:“神主之言,可还作数?”
“东帝呐,自古以来,多少济世救人的医师钻研半妖之病,终是无可奈何,放弃了此症。
你有治病之策?
谁会相信呢。
天启王也说了,你年纪小,理应多照顾你一些,但你如今可是堂堂东帝,可得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神主冷声道。
轻歌不言,只见旁侧走出一人,月牙白的袍子,洵洵儒雅,彬彬有礼,手执一把山水扇。
此人一来,朝着四面八方的人一一鞠躬行礼,叫人瞠目结舌,不知所以。
“在下东方破,师从仁族药王,没错,就是传说中药道无上学府的药神殿里的药王。
初次见面,在下没有备礼,实在是疏忽,还望诸位不要见怪。
在下听说三宗弟子感染半妖之病,特地从仁族赶来,风尘仆仆,千里迢迢,可谓是极为辛苦艰难。
风餐露宿,一路跌跌撞撞,险些饿死在路上……”东方破说至最后,几乎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东方破挺直脊背而站,手里的山水扇偶尔合拢,时而打开,长指如玉,极是优雅。
用轻歌的话来说,那就是一通乱七八糟,花里胡哨。
轻歌额上青筋微起,眉头猛地跳动,没由来一阵懊恼。
这厮是在卖弄什么?
天域诸君,无数精锐,都在看他‘猛如虎’的操作?
“说人话。”
轻歌忍着一脚踹去的冲动,沉声道。
东方破似是察觉到轻歌的怒气,连忙言简意赅语气极快地说道:“在下东方破,愿以家师药王的项上人头担保,可治半妖病!”
轻歌紧蹙的眉渐渐舒开,只是……东方破这般坑师父,药王知道吗?
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招数,不管三七二十一,动辄以家师人头保证。
殊不知,亦是从药王那里学来的,东方破年少时,药王动辄以爱徒寿命担保……正在某个山洞里泡着壮.阳泉的老头,舒适地眯起眼睛。
措不及防打了个喷嚏,老头茫茫然地看向四周。
“定是宜春楼里的翠花小娘子在想我这个糟老头。”
老头捂着嘴笑眯眯。
书上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古人诚不欺老夫也。
……“谁知你是不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你说你是药王之徒,你便是药王之徒了?”
神主冷笑。
“阁下便是天域神主吧,只怕没出过高等位面,不知天之宽阔广袤,更别谈去见识仁族之繁华,药神殿之壮观,不知我这药王徒身份的真假,有所疑虑,倒是正常的。”
东方破微笑道。
比之和气生财的幻月宗主,显然,东方破更是个笑面虎。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神主没见过世面,偏生一针见血,说到了点子上。
神主努力这么多年,还真没出过诸神天域。
纵然这只是个高等位面,却也不是他神主一家独大,更别说高等以上的位面了。
轻歌微微侧着头,目光一闪,唇角含笑。
她还在担心东方破没办法应对,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以往怎么没发现东方破这般厉害。
也是,轻歌以雷淬体,又御雷杀人,而东方破好巧不巧,是个怕打雷的小伙子。
难得对姑娘怦然心动,偏生被那猛烈的惊雷吓走,在轻歌面前乖巧的如孙子一般,纵有小聪明也使不出来。
神主听到东方破的话,微愣住,安然思索。
当着天域诸君的面,夜轻歌自然不敢卖弄聪明。
至于这小子是否为药王之徒,有七分的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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