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沫十分惊讶,犹疑着接过名片,挡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让对方进来,只好回头看向哥哥。
沈秀梅本来要午睡,听到敲门就从卧室出来了,当她看到律师登门,还说有案子找方白,当时就慌了,连忙上前想问个清楚。
方白伸手拦住了沈秀梅,“妈,你跟小妹都去屋里,我来接待客人。”
他神情坚定,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语气,沈秀梅和方沫下意识地服从了安排,各自回房关上了门。
“进来吧!”
方白请黄律师落座,递上一杯清水。
黄化飞客套几句,道出来意。
不出预料,他是那位韩公子的私人律师,此行专为杜信的车祸而来。
方白听完他的简要介绍,问道:“我还不知道黄律师的客户到底是什么人。”
“方先生听说过联星超市吗?”黄化飞反问。
“前几天在洪州电视台财经频道看过一档分析联星崛起的节目,软广告做得不错,”方白说道。
联星超市拥有三百多家连锁店,主要布局地方乡镇,是个相当“土气”的本地公司。但其创始人韩兴业就是靠着这家公司,在二十年内成为省内知名富豪。
黄化飞道:“我的客户正是联星韩董事长的独生子韩继星先生,当然也有人喜欢叫他韩公子。”
“那么,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到韩公子的呢?”
“好!方先生快言快语,我就直说了!”黄化飞严正道:“此次车祸毁了韩公子最心爱的座驾,归根结底是酒驾惹出来的。而酒驾又缘自咱们国家一种丑陋的酒桌文化,劝酒!
杜信之死,给他劝酒的赵言志难辞其咎。杜信已死,死者为大,不好再追究。但两百多万的车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烧了!
哪怕为了警醒国人、移风易俗,韩公子也决心追究劝酒者的责任!所以我希望方先生能出面证实赵言志的劝酒行为——”
“黄律师这么大义凌然,倒让我不好拒绝了!”
方白打断了对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方先生有顾虑?”
“毕竟是老同学……这么着吧!仅此一次,我讲一讲昨晚的见闻,你可以录音拿去当证据,有没有用不做保证!以后还有问题,一概无可奉告。”
“这就够了!”黄化飞喜出望外,取出录音笔,启动录音。
方白开始讲述昨日赴宴的全过程。
在他口中,赵言志和杜信昨日是旧友重逢,千杯嫌少,同饮共醉,其乐融融,绝无灌酒强劝。此外,方白特意点出了赵言志提前离场和广播里提到的杜信驱逐代驾司机这两件事。
他说完之后,黄化飞表情苦涩道:“方先生,照您的说法,赵言志没一点责任?”
“不信可以去问鹿公馆的服务员嘛。不过,想来你已经问过了!包间的隔音很好,也没有摄像头,服务员不被召唤就不能进屋,她们只能证明三个人中,两个喝了很多酒,另一个滴酒未沾,对吧?”
“没错,那边的证言确实没什么用处!”黄律师似乎有些无奈,“这桩案子如果真上法庭,我一点打赢的信心都没有。今天之所以拜访赵言志和方先生您,其实就是希望协助客户尽快了结这桩闹剧。”
“你觉得韩公子在胡闹?”方白心中起了点兴趣。
“咳咳……这个嘛,客户一时意气,比较难劝,也是有的。”
“你这个私人律师也真够辛苦,”方白同情道。
“辛苦一点不算什么,我只希望方先生能劝您的朋友认栽服输,把钱赔出来!”黄化飞忽然强硬起来。
“哦?”方白的兴趣彻底调动起来了,“这又是为什么?”
黄律师轻推眼镜,镜面上闪过一线反光,阴恻恻道:“因为韩公子本就没打算让案子上庭,他觉得赵言志该赔五十万,就必须赔五十万。如果对方不赔,那就只好采取‘私力救济’了。”
私力救济是个术语,意思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依靠自身实力,实施自卫或自助行为来救济自己被侵害的民事权利。
此时此刻,黄律师说出这四个字却明显代表了其他意思。
要知道,联星超市长年在乡镇布局发展,遇到不讲理的乡贤、土豪、村霸、无赖是常有之事。韩家之所以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把联星集团总资产做到六十亿以上,可不是光靠着和气生财!
手底下若没有一支能打敢杀的队伍,集团早就破产了!
韩继星是纨绔不假,但他更是一只地头蛇!
如果这个地头蛇开始“私力救济”,赵言志只怕有危险。
黄化飞说完威胁之语,立刻恢复了温文尔雅地姿态,起身道:“话已带到,就此告辞,方先生考虑一下吧!”
方白手势往大门一引,“不送!”
他已经基本确定,韩继星不是“大少”的手下,也不属于“大少”手底的外围组织,他虽然为杜信提供了车辆,帮他预订了高档饭店,但很可能并不了解内情。
杜信的死,证明方白已经发现了十年前坠崖事件的疑点,而这是“大少”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如果韩公子真是局内之人,就该果断出手,暴力剪除方白这个麻烦制造者,而不是用“赔偿跑车”这种不痛不痒地方式来试探。
所以,韩继星并不了解杜信来洪州的真正缘由。他得知杜信死亡的消息时,一定很好奇。他无法确定,这是巧合,还是阴谋。如果杜信是被谋杀的,杀人者又是谁呢?
方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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