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楼之上,二女食毕点心。
文姐泡了一壶花茶,抱怨道:“你楼里连个佣人都没有,泡壶茶都得自己动手!”
“我喜欢清静,”苏洛荆淡然道,“佣人只要定时过来清洁整理就好了。”
文姐对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早已失去争论的兴趣,没有反驳,道:“刚才说到那个方白,应家前几天派了一个团去荷岭找洞湖集团谈合作了,你知道么?”
“听说了,”苏洛荆放松地坐在软垫上,两手向后撑着地板,“以陈老跟苏氏的关系,应小唯只怕要无功而返。”
“也不能掉以轻心,”文姐斟了两杯茶,推过来一杯,“陈洞禹跟老爷子虽有同门之谊,这些年也一直合作愉快,但洞湖内部的杂音也不小。”
苏洛荆不以为意,“无非是陈老那几个弟子里头,有人得了受迫害妄想症,整天怀疑苏氏要吞并洞湖派的基业,鼓吹什么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时刻准备后路之类的吧——”
文姐道:“应氏在国内财阀里算是一个异数,从繁华到没落,还能二次崛起,背景相当复杂。我担心洞湖的高层里有人看不清形势,被当了枪使。好在,陈洞禹这两天一直用闭关拖延见面时间。要不,荆儿你抽空走一趟紫竹湖,就当是去游玩?”
“罢了,”苏洛荆端茶一饮,意气烨然,“为家业,我责无旁贷!”
文姐听得此语,言笑晏晏,又帮她斟满了茶。
晚上十点多,禾下区,黄花小区。
方白接到了的赵言志的电话。
赵言志说自己已经安全脱身,然后详述了报警后的经历。
先是武警到场,他被控制起来。赵言志把手上的证据——“金东贤的手机”交了出去,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他向警方的的供述九假一真,除了方白被隐去,故事里留下一个神秘的青铜面具男之外,全都是事实。在一目了然的现场和确凿的证据面前,这番证言可谓极有说服力。
但就在武警结束了现场讯问后,农本区公安分局忽然赶到,强行出手把他劫走,在警车上进行了第二轮讯问。
赵言志重复了一遍证言,对方勃然变色,威逼他修改说辞,以证明韩公子在此次事件中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且与所谓的暗杀行动无关。
赵言志尚未来得及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烈士模样,市公安局登场了。他又被警车拉到市局总部,接受了第三轮讯问。
第三次重复证言后,讯问人员着意询问面具人的衣着、声音、身高、体型。赵言志则说因为当时非常惊惶,记忆非常模糊,没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即便警方综合“韩家五虎将”的证言,到最后能确定的事实也仅仅是:黄化飞想杀掉某个面具人,说通了韩继星,空出狩猎场作为舞台,不料赵言志因琐事杀上门来,打乱了二人的步骤,而后面具人出场,打伤了韩的保镖,劫持了韩继星,进入狩猎区,然后与金东贤遭遇,发生激战、导致爆炸。
在一轮轮越发严厉的讯问中,赵言志坚决不配合,惹得讯问警员火冒三丈,差点动起手来。
多亏赵言志电话求助的育英中学校长来到公安局闹了起来。这位向来以护短著称的老校长一定要立刻带走无辜的本校老师。他是本省教育界宿老,桃李遍江南,地位超然,公安局也不敢拿他如何,只能拖延加敷衍。
到了晚上七点,公安局忽然不再追问什么面具人,只是例行差事地又问了一个小时,就让他在证词上签字,允许赵言志离开了。
不过警方依然认为他是重要的目击证人,禁止他离开本市,还安排了警员进行保护性监视。
赵言志出来后,乘老校长的轿车回了家。然后,在家中接受了一个小时面对面的思想教育。直到送走校长,他才得到机会给方白打电话。
方白宽慰几句,保证等事情告一段落,警方撤去监视之后,再去“拜访”对方。
赵言志通晓话外之意,对那“八十万现金”放下心来。
挂断电话,方白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打开手机上一款市面最流行的社交分享应用,应小唯已经两天没有更新动态了。
这很正常,她本就是重视**的人,很少发布消息和照片。
方白直接拨打对方号码,电话提示:对方已关机。
“已经睡了吗?还不到十一点,算了……”
方白摇了摇头,发了条短信过去,让应小唯有时间就打个电话给他。
次日,早上五点,正是晨练时间。
方白兄妹出了黄花小区,一路跑到玉枕山附近的禾下水库,也就是俗称的“玉枕湖”边。
方白指着归峰半山腰的草堂,对妹妹道:“要不要比比脚力,看谁先到?”
“好啊,后到的人做一百个俯卧撑!”她不待哥哥答应,抢先跑了出去。
方白不急不徐,悠闲跟上。
不管妹妹跑多快,他都保持三米间距,不增不减。方沫怎么都甩不掉他。
物质世界的玉枕山坡度平缓,山道平整。没用十分钟,两人就到了草堂之下。终点将至,方沫冲刺起来。方白也同时加快速度,脚下步伐变幻仿若生出残影,眨眼间反超,赶在妹妹之前一秒,踏进无人的草堂,停下了脚步。
方沫不甘心失败,轻轻撞了一下哥哥的肩膀,越过他身侧,又向前两步,一巴掌拍在草堂中心的石碑顶上,扭头看向方白,气喘吁吁道:“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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