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周婶子和燕之说话的功夫,她就开始动了心思。
这桩事情弄到现在,可以说对她是非常被动。
摆在面前的就是两条路:要么装作不认识那个杂碎任他胡说八道一气,反正他说的话都是信口开河的,官差们就是信了,也只能去找找那几个所谓的‘劫道的’。
要么就是揭穿他,让大伙儿知道这个畜生的本来面目。
两条路都不好,都有后患,燕之稍稍思索了一下,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先干掉他!
打定了主意,她说话的时候就留了心眼儿,故意省略了那晚阿文与之同行的事实,只说是自己一个人把他收拾成这幅模样,而那个汉子没想到突然的会遇到了她,心慌意乱之下难免说出的话欠了思考,因此在燕之几句话之后便被诈出了马脚。
“不是遇到劫道了的么?”燕之提着擀面杖在他身边来来回回溜达了几趟,她看向脸色发青的周秀才:“周伯,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如何同官府讲,您老自己看着办!”
这样做并不是十全的方法,可燕之实在没有再好的法子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暴露了那个登徒子的恶行,也同时暴露了自己确实被他欺负过的事实!
在古代,一个女人的名节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好歹她有着现代的灵魂,倒是能拎清保面子与保安全哪个更重要些。
“姑姑,干嘛和他客气?咱们也把他报官府去!”阿文黑着一张小脸跑了过来,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抓着擀面杖。
他先把篮子塞进周婶子手中,提着擀面杖朝着那个已经没人扶着的汉子冲了过去,抬手照着他就是一棍子:“畜生!”
那汉子原本就站不稳,没了旁人的扶持,他只好自己扶着平板车勉强站了,看见阿文对着自己抡起了棍子,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结果那一棍子就瓷瓷实实地敲在了他的手背上,疼的他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哎”周婶子本想拦住阿文,转念一想,自己外甥对人家姑娘做了如此下作之事,她实在没脸开口。
“成啦。”燕之过去拉着阿文的小手往回走:“你秀才公是读书人,最看不得脏东西,这个畜生既然在秀才公家里,他就定会给咱们个交代!”
燕之目前的身份是‘黑户’,她自是不愿意轻易地面对了官府的人。于是她便送了顶大帽子给周秀才,她则领着阿文回了家,等着周秀才用读书人的方式去处理此事。
“回屋睡觉。”一回了院子,落了门栓,燕之就对着阿文摆摆手,让他赶紧回屋歇着去。
“姑姑,咱还是等会儿再睡吧。”阿文看着燕之说道:“一会儿秀才公要是过来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燕之打了个哈欠往屋里走:“若是秀才公自己来,就开门请进来,若是那个杂碎也跟着,你就接着给他一棍子,反正是不能让他到咱院里来。”
“不过,就是过来也得有会子功夫呢,你踏踏实实睡吧。”
果然如燕之所说,院门被敲响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别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燕之经营着小铺子,作息时间与大伙并不一样。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她睡得最沉的时候。如今被敲门声吵醒,她惨白着一张脸开了门。
门口站着脸色同样不好看的周秀才夫妻。
“哎呦!燕姑娘啊,你脸色可不好看。”周婶子见了燕之便陪着笑说道。
“净说没用的!遇到张世明那畜生做的事,她脸色如何能好?”周秀才与老妻过了一辈子,轻易的没发过火,他今天却句句针对她,每句话都是横着出来的!
周婶子尴尬的对着燕之笑笑,一低头,眼睛红了。
为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外甥。相公已经骂了自己几个时辰,她心里委屈,可还不敢还嘴。
“周伯,周婶,请进来说话。”燕之转身让了半步,等着那两口子进了门,她关了院门。
阿文只穿着里衣站在门口,眼睛眯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看见家里来了人,他赶紧回了屋,再出来的时候,小东西已经穿戴整齐。
燕之进屋去点了油灯,端着放在了门口的小饭桌上:“您二位坐吧。”
她把两张小板凳放到了周秀才和周婶子面前,自己才要坐在门槛上,周秀才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抱着拳一揖到地:“燕姑娘,老朽先给你陪个不是!”
“那张世明虽是拙荆的外甥,可老朽亦对他万分的厌弃!实不相瞒,他说的那些话,老朽一直都是将信将疑,只是拙荆情急之下竟自作主张的去报了官,才弄些现在这般不可收拾。”
“哦,老朽的意思是在官府那里不好交代,并不是说燕姑娘这里。”周秀才说完又怕燕之误会,赶紧又解释了一句。
“这事儿原本就和您没关系,您不必如此!”燕之伸手扶起了他,指着小板凳说道:“请坐。”
她租的小院只有两间房,也分不出哪间是正房。燕之与阿文一人一间住了,没有法把客人请到屋里去,只能坐在外面招待了。
“不坐了。”周秀才双手摆摆叹了口气:“老朽就是告诉燕姑娘一声,张世明那厮已经随着他兄弟回家去了,明日老朽也会带着拙荆亲自去妻妹家去一趟,把实情告知他的父母,你放心,以后那厮定是不会来纠缠与你,也不敢说了燕姑娘的闲话!”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从来不怕人家说闲话。”燕之听他说完,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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