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的铺子还没有收拾好,她现在不用黑天半夜的往早市跑。
一早起来,两个人在家吃了早饭,燕之还把景行给她带来的药煎了一副喝了。
她烧已经退了,身子还有些无力,那些药是补药,对于她来说正适用。
自己的身子还得自己爱惜,燕之不愿意为了和景行怄一口气把好好的药也给糟践了。
连着阴了多日的天总算放了晴,就是干冷干冷的,西北风刮在脸上小刀子似的割人。
两个人先去了城里的书铺子把租的书还了,燕之又买了些宣纸还买了个荷包。
荷包是红色的,上面绣着一支如意,她想用它装了先前买的那把长命锁,等到苏婶子出月子的时候就拿这个当贺礼。
“这火烧烙得和咱们铺子的差远啦!”阿文指着一个铺子小声说道:“还比咱们的卖的贵!”
燕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见那是一个做面食的铺子,除了火烧还经营着馒头糕饼一类的品种。
许是快到了吃晌午饭的时候,那家铺子的生意显得不错,摊子前挤满了人。
“这铺子在内城经营,房租啥的指定比咱们的贵,卖的烧饼贵些也是正常。”燕之站着看了一会轻声说道:“别看他卖的贵,未必有咱们的铺子挣钱。”
“看这家铺子是整天经营的,难道还没咱们经营半天的铺子挣钱?”阿文看着街对面的铺子里客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不禁问道。
“现在是饭口,这时候看不出什么来。”燕之低头看了眼阿文耐心说道:“经营铺子要看的不止是忙得时候,更要看不忙的时候各占了多少时间。”
“咱们在这儿就看了这么一会儿,姑姑不好下定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间铺子这么大的地方最少要雇两名伙计帮工,你想想,一个月下来两个伙计的工钱就得多少?”
“伙计在铺子里干活还得包吃包住呢!”小东西脑子活泛,燕之简单说了几句,他就明白过来:“所以,铺子大不见得挣钱就多,咱铺子小,只要经营的好,一样能挣大钱!”
燕之摇头笑道:“小铺子就是小铺子,挣大钱有点难,但养活咱们两个人是足够用了。”
“咱还是看咱的小铺子去吧。”燕之拉起了阿文的手往回走:“先去铺子看看,没什么事儿咱就早点回家,早点做饭。”
两个人走到早市的时候,早市已经散了,官道上的积雪被踩的很实,光滑的像一面镜子。
小心翼翼的从官道上下来,燕之朝着自己的铺子走去,阿文则一直歪着头往早市里看:“小幺也不知道回家没有”
“你去里头看看他在不在。”燕之松了手让阿文去早市里找小幺玩。
两个孩子虽然见了面就斗嘴,可还是喜欢在一处玩,燕之也愿意阿文能多有几个玩伴。
在她的心里,九岁的阿文依旧是个孩子,是孩子就得爱玩,她可不想让他闷在铺子里一味的做个小伙计。
“那我去看看!”阿文欢呼一声就往早市里跑,没跑几步就滑了个跟头,他趴在地上回头朝着燕之笑笑,爬起来接着跑。
燕之摇摇头,走到小屋子前开了锁开门走了进去。
两盘大灶以及烤炉已经照着原来的样子垒了起来,燕之走过去往砖缝里摸了摸。
外面一片天寒地冻,小屋里也好不了哪儿去,她摸着新垒的灶台非但没干,还冻得挺瓷实!
小屋里被张世明砸坏的东西大多早就被清理了,两张被毁了案子被燕之留了下来堆在墙角占了不小的地方,她准备着将来把这些都当了劈柴。
“还得买口大缸。”看着原本放缸的地方空了一块,燕之觉得挺别扭。
算算日子没几天就要出正月了,燕之琢磨着可以先去粮市买些麦子磨了面,等着定做的两张新案子一送过来,她再添置上些调料啥的,小铺子就又能开张了
“姑姑,酥饼子被人打了!”酥饼子是阿文给苏冰起的外号,当着苏冰的面儿他不敢叫,只能偷偷的叫。为此燕之没少说他,今儿他这一急又顺口叫出了来。
“嗯?”燕之脑子里正想着铺子里的事儿,阿文猛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她并没有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什么酥饼?”
“就是小幺的大哥!”阿文把斗篷上的风帽拉掉露出头来,他对着燕之比划道:“现在苏冰舅舅的头上都秃了,手指头还断了!”
“走,看看去!”一听阿文说完,燕之便出了铺子,锁了门就往早市里走。
“燕燕姑娘我那个我都快好了”苏冰看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燕之语无伦次的说道。
燕之的视线落在他的头皮上,让秃了头的苏冰觉着自己像是光着身子出现在她的面前,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谁干的?”他头皮上的刀口已经结了痂,燕之看了依旧觉得后怕!
也幸亏他从小就被苏三爷逼着练武,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路子,可总算是在关键的时候救了他一命,否则他再慢一点,脑袋就得被人劈开了!
“是张班头。”苏冰一只手臂还吊着,他在乱糟糟的屋里四下看了看,走到床边拿起一件不知谁的夹衫盖住了脑袋:“我这个样子有点吓人”
“伤口晾着好得快。”燕之走过去轻轻的揭了那件夹衫搭在了椅子背上:“你的手怎么样?会不会落下病根?”
“燕姑娘,我们小爷这手可是够呛!大夫说了,他这手以后跟前没人伺候着连裤腰带自己都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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