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景行看着燕之,心里却觉得她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的粗鄙。
就算是府里的粗使丫头也会说一声‘安歇’,她却只会大大咧咧的说‘睡觉’。
燕之在床边身子弯成了一张弓,正费力的够着床里的枕头,床上躺着的这个病病歪歪的东西口上说着要给自己名份,实则嫌弃自己,她心里明镜似的。因此尽量的让自己的身子不与他接触了:“是啊,不早啦,不睡觉干嘛”
“快过戊时了吧?”景行轻声说道。
燕之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往窗户那里看了看,窗外隐约有灯光闪烁,偶尔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大概是吧”
对于古代这个时辰她并不太明白,只大约估摸了一下时间便随口应了。
“王爷,国师大人已经过府来了。”福全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嗯。”景行淡淡的应了,抬手撩了被子:“胭脂,扶爷起来。”
“呵呵!”自从挨了咬,燕之与他相处便分外的小心,唯独他一说这句话,她就会忍不住地笑:“好,我扶您起来在屋里溜达一圈再睡。”
景行垂眼看着蹲在地上正在为自己穿鞋的女子,面无表情。
在这屋里待了几天,她就几天没有梳理头发,因此景行居高临下看着的是一头蓬松的乱发!
想了想,他还是打消了要派个婆子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念头。
这个女人,别看脑袋被摔得忘了旧事,心还是野的。他要留她在后宅可以,但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可得好好的改一改才成
“好了。”就在景行对着燕之脑袋上那个歪七扭八的髻子出神的时候,她却猛地站了起来,无声无息的,两个人就撞在了一起,燕之的头顶正顶在景行的下巴上,立时将他顶得仰躺在了床上!
“哎呀疼死了”景行的下巴尖尖的都是骨头,燕之又起的急,这一下两个人都撞得不轻,她两手抱着头只觉头盖骨几乎要被对方的尖下巴戳开,而景行两条大长腿搭在床边身子却躺在床上没了声音!
燕之含着两泡眼泪看向景行,一看对方的样子她立时忘了疼:“我的天啊!王爷!您可不能这样啊!咱都睡了三天了,就差这一晚了,您可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扑到床上,燕之先在他的鼻尖探了探他的气息,感觉到他既有出气也有进气,她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把他扶了起来:“王爷您先坐好了,让我看看您伤到了没有”
缓过一口气来,景行推开了她的手。
大约是这女人身上的福气有限而又与自己的八字不合,否则自己又怎么会总受伤呢
扶着床架子,景行费力的站了起来,腿上轻微的颤抖着。
这些时日总是病卧在床,他少有行动,如今没人扶着他,他连走路都犯怵!
“是要到门口去么?”燕之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看他走得晃晃悠悠的忙伸手扶住了他。
这回景行没有推开她的手,两个人一步一挪地走到了房门前停住了步:“开门。”沉了沉气,他开口道。
“啊?”燕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为他是被自己撞糊涂了:“王爷,您忘了,咱们现在还不能出去”
她的话音未落房门已经应声而开,一股冷风顿时扑了进来带着福全欣喜的声音:“恭喜王爷,大劫已过!此后必定必定福寿绵长那个吉人天相”
门口摆了面巨大的立身铜镜,福全开了房门没看见主子倒是先被自己的影像吓了一跳,一句早就想好的吉利话说了个磕磕巴巴,颇有些言不由衷的意味。
“呵呵,有意思!”一声清雅的笑声接了口:“王爷您这是在房里摆龙门么?怎的门口放了这么多物件?”
“让国师大人笑话了”景行把手臂从胭脂的手中抽了出来,尽量让自己站的稳些:“本王能躲过此劫多亏了国师,这个情分我是要记在心里的。”
门口摆着的一应物事都是燕之从窗户里搬进来的。景行嫌乱,她不敢招惹他,便都给堆在了门口。
先有仆人丫头进来把堆在门口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又给打扫了出去。
水轻舟负手立在一旁,先看着有婆子两手各提了一只恭桶走过去,紧跟着后面的丫头手里就端了一只煮饭的铜锅他单手握拳抵在唇上笑出了声儿:“没想到王爷您过的还不错倒是有滋有味的”
屋里,景行瞟了燕之一眼,心里恼火的很:拜你所赐,本王这次可是丢了大脸了!
“哎?”燕之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还拉着景行的衣袖唯恐他摔倒,她看着外面的人川流不息的进来又出去不觉羡慕起来:“不是不能进出这个屋子吗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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