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吊唁过后就由襄亲王府里的下人引到了偏厅里休息,偏厅里没什么人,只有我和多尼哥哥,以及泰兰、泰锦两位福晋,多尼哥哥便拉住那下人轻声问道:“这位小哥可否行个方便,告之我们这襄亲王怎么去的?”
那下人忙向多尼哥哥行礼道:“郡王折煞奴才了,该是奴才安迩礼参见郡王。只是郡王所问,我们做奴才的真不知其中缘由。襄亲王前几日还生龙活虎,却不想走得这般快。”
多尼哥哥疑惑道:“你真是不知?”
这名叫做安迩礼的下人忙摇头肯定道:“奴才哪敢欺瞒郡王,这襄亲王的死因,我们全府上下都未曾知晓,说句不该说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估摸着和贤妃娘娘多多少少有些关联。”说罢,他又行了礼准备告退,我上前拦住他,追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贤妃娘娘会来给襄亲王守孝?”
安迩礼往后瞧了瞧,见没什么人,便压低了声音与我们说道:“这事儿虽大家伙都明白,但还是不敢明着说,之前这贤妃娘娘董鄂宛甯本是许给我们家襄亲王的,他们两人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感情深得很,却不想这董鄂宛甯给皇上给瞧着去了,硬给封了娘娘,起初她是万万不肯,可后来却不知怎么回事,倒真成了宫里头的娘娘,这其中缘由,我们做下人的也猜不着。”他想了想,又问我道:“格格是皇太后的身边人,你可知这一二?”
我摇头,“我并不知情。”
安迩礼轻叹一口气道:“若是真要说这其中的缘由,想必咱们也往着一块方向给想了去,就是不敢明说出来。”
我想到宛甯之前对福临的那番话,愕然道:“难道是皇上害死了襄亲王?!”
一旁的泰兰福晋忙上前捂住了我的嘴巴,劝道:“东莪妹妹,这话讲不得,被被人听了去,我们又得遭大罪。”
确实,如今这形势,哪怕是我们讲错一句话,都可以成为我们的罪责。
待得安迩礼走之后,多尼哥哥把偏厅的门给关上了,对我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们信郡王府不要去参与,也不要多问,参加完襄亲王的丧葬,我们便回府,明白吗?”
我们都点了点头,也都各自明白,这眼下,福临掌权,他想要铲除的,一个都不会留下。
包括手足,博果尔。
晚间的时候,囊囊太妃因为体力实在不支,仅由宛甯一人守孝,宛甯派了人来送我们回府,临走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与我多言,倒是和多尼哥哥打了招呼,希望能够多帮衬她一点。多尼哥哥望着脸色苍白的宛甯说道:“贤妃娘娘你快回去休息罢,守了一天也是累了。”
宛甯苦涩地抿了抿嘴巴,哽咽道:“博果尔与我一道长大,他于我……如兄……”还没把话讲完,泪水已经滚落衣襟,泰兰福晋上前递了手绢,碍着并不是很熟捻的关系,便也只能客套道:“贤妃娘娘注意身体。”
宛甯含着泪向我望了眼,我沉默地瞥开了目光,对一旁的泰锦道:“我们上马车吧。”
宛甯见我没有与她告别的意思,只好尴尬地拿着手绢擦干了泪水,对我们说道:“那我便不送你们了,你们路上也自个儿注意安全。”
马车飞扬,我透过车窗的缝隙里,看到她还站在原地,已经寒冬了,她一袭素衣立于广阔苍廖的天地间,瘦弱却坚屹,她的目光一直看着我们的马车,越走越远。而我与她之间的友谊,也同样地,越走越远。
回到信郡王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待得我都洗漱好准备睡觉的时候,多尼哥哥突然来敲了我的门,我刚起身准备开门时,他却在门外道:“东莪,不用开门了,我在外头与你说几句便好。”
我知道他的意思,如今我已经许与他人为妇,夜间堂兄妹之间还是需要避嫌的。
但我还是开了门,他见我衣裳单薄,皱了皱眉,把身上的披肩递给了我,说道:“东莪,有件事情,我想与你说很久了,你不觉得宛甯……”
还没等多尼哥哥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多尼哥哥说想说,宛甯嫁给福临,事有蹊跷?”
多尼哥哥点头,“白日里宛甯说的那番话,我们在场的都听到了,很明显,福临用了计才把宛甯纳进了宫,这才不久,博果尔就出事了,而且在灵堂上,宛甯对福临负气,并且违逆他对博果尔戴孝,这都说明了这件事情不简单,东莪,你与宛甯交好数年,她的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明白。”
听到多尼哥哥这么讲,我有些恍然,确实,因为之前的种种不幸遭遇让我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宛甯的苦衷。她既然喜欢博果尔,就不可能委屈自己进宫,而这其中的缘由又是什么,我却始终猜不到。
“多尼哥哥,你这么说,我倒也确实觉得奇怪了,但是倘若说福临强行要宛甯进宫,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可以威胁到宛甯。”
多尼哥哥沉默了很久,叹息道:“东莪,我……我猜是不是,宛甯为了你……”
如同晴空里的一个响雷,惊得我说不出话来。
我摇着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也是我的猜测,东莪,你也不要多想,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以后待宛甯好些,毕竟你们这么多年的友谊,你应该知道她的为人,如今你这般冷落她,她心里头也想必是难受的。”
我难过地咬着嘴唇说不出什么,多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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