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想衣带着一煲汤又来了宁惟庸房间门口。这是几天来她的惯常活动了。自那天田箩受伤,她就雷打不动地炖好补汤来探望,可是田箩依然昏迷着,而她表哥----宁惟庸,也就这么一直守着。
秦想衣叩响房门。扶坤很快出现在门口,他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探出头,说道“她还没醒,汤给我。”甚至没看秦想衣一眼,接过汤又匆匆关上了房门,让人想窥视一角也难。秦想衣袖子下的拳头握紧。
说起来,自田箩受伤这几天来,宁惟庸的房间更加神秘了。没有大夫,没有侍药的丫环,甚至不许任何人进屋,里面只有三个人,田箩、道士扶坤和很久没露面的宁惟庸。而那天回来后宁惟庸就对她和丫环以及阿一下了封锁令,所以除了当天在场的人和扶坤,根本没人知道田箩受伤的事情,一般人都以为他们将军和扶坤有秘密事情处理,谁会想到这两人却亲自照料着一个背部受伤的女人!
可是秦想衣知道,那是因为田箩非比寻常!回想那天的事情,秦想衣的心脏还是会反射性地紧张。就在表哥扑过来救她的同时,一只暗箭无声无息地突然从某处漆黑的房顶射向宁惟庸!没人发现,她,阿一,甚至武功高如宁惟庸,也因为救她而反应不及,田箩却在那一瞬间,突然出现了!秦想衣根本没看到她从哪里出现,只知道,她出现的一霎那,那只本笃定会射中表哥的利箭就这么直直插进了田箩背部!
而让秦想衣感到心脏紧缩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田箩的血!白色的血!让她感到惊惧的白色的血!尽管当时宁惟庸的动作很快,在田箩中箭的下一息,他就把田箩护在了怀里,甚至挡住了她流血的嘴角,可是离表哥最近的秦想衣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田箩妖异!那在黑夜里无比刺眼的白血,让秦想衣这些天寝食难安,可是无论她来了多少次,她依旧进不去她表哥的房间,甚至连看一眼的权利都被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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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惟庸拿着这几天的奏报,坐在床边。上面趴着昏迷不醒的田箩。他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却没有心情理会,翻开奏报想看,却发现依旧半个字都入不了眼。于是,他调转目光,又发呆似地望着田箩。
庙会那天的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很大,比所有人以为的,包括他自己以为的都要大。
其实他记得那天是他和田箩约定的最后一天。虽然田箩只是精怪,可是他看的出来她对凡人的一切很感兴趣,她也总是陪着修儿在宅子里四处疯玩,所以他想,庙会她也一定会喜欢。可是他总是这样,做什么都带着目的,哪怕最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想给田箩一个临别的奖赏,哪怕他看到了田箩因为他的提议而惊喜莫名,最终她的奖赏庙会还是被他给毁得一干二净,甚至现在,她自己都生死未卜。而本该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你为什么要在那天试探你表妹那个丫环?”扶坤这么问过他,显然他也觉得田箩的奖赏值得一心一意。可是宁惟庸仔细想了想那天自己的想法,好像,是因为,他觉得光陪田箩一个精怪逛庙会太过浪费时间。所以他故意去找了表妹,暗示了她他们早就约定过的试探计划,表妹就这么带着她的丫环加入了。
他看到了门口等待的田箩脸上那大大的笑脸,那一瞬他犹豫过。可是转而他又想,只是派阿一跟踪那个丫环,根本不会对田箩造成影响。
可是,田箩现在就躺在这里,让他为之前所有的“自以为是”羞愧难当!
宁惟庸想到了第一天看到田箩的样子,她突然变成人出现在那个小花园里,脸上有她自己不知道的狡黠,虽然小心翼翼,却又洒脱张扬,呵,她一定不知道,那一刻她其实吸引了躲在大树里的一个陌生凡人全部的心神和目光。
宁惟庸就这么盯着田箩,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嘴角时不时上扬,惹来一边喝汤的扶坤无语地白眼。
“你行了啊,我说过她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你能别像个望妻石似的盯着她后背看了吗?她可没穿衣服!堂堂大将军,还这么猥琐。”扶坤显然把某人的笑意歪曲成“想入非非”。
宁惟庸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盯着一个姑娘(虽然是精怪)的后背出神了(即使盖了被子)!饶是久经沙场,可宁惟庸毕竟只是个19岁的少年郎,被扶坤这么一打趣,他的耳朵悄悄红了。不知怎的,他甚至想起了那天推开扶坤亲自帮田箩拔箭包扎的事情,心里有种热热的感觉,陌生的让他不知所措。
扶坤还在那絮絮叨叨喝汤说话:“还好本大爷博学多才,连田螺族的天云草都知道,你看,多亏了我吧,咱们才免去了帮人家一个姑娘脱衣服的尴尬。不过说起来,田螺族这天云草可真方便,衣服根本不愁换,可惜了,凡人用不了,不然我也得准备些。不过我还真没见过田螺族的血,居然是白色的,本来还想好好研究下她的伤口的,你非要自己救她···”
扶坤唠叨的时候,宁惟庸在心中匆匆默念了几遍表妹的名字,事急从权、事急从权、事急从权,他这才恢复镇定。继而他的手自动自发地把田箩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直到堪堪覆在她脖颈边缘才作罢。嗯,这样就不会露出来了,宁惟庸很满意。
“你动作轻点,别弄到她伤口了。”扶坤突然看到宁惟庸匆匆帮田箩拉被子,担心宁惟庸没轻重压迫到田箩伤口。
“我有分寸。”宁惟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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