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会如此激动,苏云落着实不擅长安慰,嗑嗑巴巴的劝解了半晌,阮静妍仍拥着她止不住啜泣,像一个脆弱的长姐,毫无保留的心疼与怜惜。
被拥住的感觉让苏云落想起一个人,心湖深处仿佛有风拂过,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山中一片清宁,山外风声急唳。
王侯一怒非同小可,然而两三封捏在左卿辞手中的书信却如警钟,遏住了薄侯的滔天怒焰,毕竟靖安侯府与其地位相当,真翻了脸于事无补,况且郡主主动勾结飞贼一事散出,传闻会更难听。投鼠忌器,薄景焕选择了隐而不发,满腔憎怒全指向了罪魁祸首的飞贼。
半个月内,又一起消息爆炸般传开。西夷使者千里跋涉前来朝贡,携来预备进贡的娲皇杯意外失窃,房中一枚青线结扣,瞬时锁定了窃者何人。
事涉国体,案子呈于御前,天颜震怒下旨严捕,又听闻此贼出自正阳宫,甚至欲遣内宫使者赴天都峰问责,被大臣劝说后才作罢。风高浪涌,八方重缉,飞贼的赏格之高,饶是老江湖也不禁眼红,人们为这一次天罗地网的捕拿而惊叹,尽在猜测她何时落网。
这一手借刀杀人做得相当漂亮,连左卿辞也不能不钦赞。苏云落近日藏匿还来不及,当然不可能有暇窃杯,薄侯伪造了一枚青丝结扣即可广为张捕,又不至牵扯出琅琊郡主,可谓妙棋。圣意之下,即使靖安侯府也不能公然有违,左卿辞每次出行必有眼线跟缀,他也不急不恼,暗中自有人将讯息陆陆续续传过来,这半个月的秘报同样如期而至。
七月十四,现于益州,遇赤鳞双蛟。
八月初三,现于天府,逢金钟岛四护法。
九月廿一,潜行至洛水,遭快雪楼伏击。
左卿辞屈指暗算,眸光微沉,距她最后一次现身已有二十余日,以她的易容之能,这般频繁的遇敌必是有人出卖了行踪,不得不被迫一路逃蹿,境况越来越危险。
烛影一晃,房内蓦然翻入了一个黑衣人。
外苑的秦尘竟然不曾示警,这让白陌大惊,按剑全神戒备。黑衣人没有进攻,似乎气息有些散乱,行动间滞涩,合上窗扉后卸去了面纱,露出了一张深秀的胡姬脸庞。
白陌顿时释然,然而一想到此人背后的无数严缉,又禁不住紧张起来。
左卿辞同一瞬出声,“秦尘,去清一清周围。”
门外应了一声,随即隐去。
苏云落在窗边立着,容颜异常苍白,她略带犹豫的看着左卿辞,左小臂上裹着一层粗布,仿佛有些异样的肿胀,左卿辞的目光停了半秒,“白陌,取我的药囊,准备银剪清水。”
说话间他快步上前,解开她裹伤的粗布,凝固的血痂簌簌而落,呈露出来的细臂触目惊心。两根乌黑的长针穿透而过,皮肉一片乌紫溃烂,连指尖都成了黑色。
“噬魂针。”左卿辞眉间一蹙,迅速翻开针囊,抽出银针封闭了血脉。这种奇特的长针是翰海堂秘炼的暗器,针身有暗孔,入肉弹出毒刺,出了名的阴毒。
足足费了半个时辰,左卿辞才拔出第一枚,略松了一口气。
其后就容易得多,待两枚长针躺在银盘的净布中,左卿辞化开一枚白色的丹丸为她冲洗伤口,血水混着剧毒涌出,银盆变得乌黑。等敷扎完毕,左卿辞净手后取了一枚药丸喂给她,这才收起银针。
因手法精妙,苏云落并未流多少血,仅是被拔针时噬骨的剧痛逼出了满头汗,上了药之后疼痛淡了,她看着恢复了正常颜色的手,余悸犹存,“我还以为这只手保不住了。”
左卿辞斜挑了她一眼,“算你运气好,不曾伤到骨头,加上却邪珠帮你压制毒性,否则不单是手,连命都要没了。薄侯给的通告应该是活捉,怎么会下手这么狠。”
“我不能让他们逃走。”精神一懈,她变得极疲倦,在椅上半蜷,“过来的时候很小心,不会牵累到你,歇一下我就走。”
白陌收起银盆退了出去,左卿辞按着她的脉,确定余毒已清才收手,“我还不至于怕这点事,这时节用本相太危险,怎么不易容?”
苏云落低着头,尝试一根根活动手指,“来前才卸的,答应过用真面目见你,出去后我会重新装扮。”
左卿辞默了一瞬,将她抱至榻上,自己也半倚上去,“翰海堂的长老你杀了几个?”
她有些尴尬的僵硬,他一向好洁又挑剔,大概一时忘了她身上脏的很,衣衫沾着血污,还有多日未洗的尘灰,“来了三个。”
那就是全杀了,左卿辞将试图移开距离的她捞回怀中,淡淡的提醒,“还想要命就藏起来,这一阵风头太紧,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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