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眼睛,只好回了自己办公室。
没过多久,约莫是齁劲儿缓得差不多了,队里一个个都带着各种东西排着队进来了,说是送给他的新年礼物。然后夏炎就收到了零食,水果,小摆件,电影票,游戏币,烤肉店优惠券,一小盆仙人球……
夏炎一点无功不受禄的惶恐没有,反倒翘起二郎腿大大方方吃起了贡品,权当是大伙儿集体去看了眼科,终于发现他是一个英明伟岸的领导了。
刚开年没啥案件,夏炎在办公室里闲得都快长毛了,百无聊赖地拿起仙人球瞅了瞅,手贱地去碰了一下仙人球的刺。
夏炎举起冒出血点子的手指,感叹了句:“哎哟,是真刺儿啊!”
“凶兆!”张弛正好推门进来,看见夏炎指心的大血点子,当即大喝一声,冲上来捏住夏炎的手,“夏队,年上见红,不吉利啊!”
“是吗?红上加红,我瞅着挺吉利的。”夏炎抽出手,拿了张纸巾随手一擦,然后把染了“吉利”的纸巾揉成一团,给它来了个抛物线运动。
张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这血的红和喜庆红是一回事儿吗?不带你这样口无遮拦的!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唉……”
张弛的玄学,除了他的乌鸦嘴之外,夏炎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譬如他说今天该不会下雨吧,那么就一定会下雨;他说今天该不会有命案吧,那么一定会有命案。张弛身上自带一种名为“猜测来啥就一定会来啥”的特殊光环,像这样斩钉截铁说是凶兆,可信度并不高。
夏炎笑了笑:“好了弛哥,甭管是不是凶兆,都和那一袋垃圾共存亡了,你也是要送我东西?”
张弛搓了搓手,神色带着点不自然的紧张:“也不是,我啥也没准备,主要是大家伙儿派我来的。”
“唉等等,”夏炎的眯着眼盯着张弛:“弛哥,你该不是把不该说的话说漏嘴了吧。”
张弛前一秒还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发毛,听到后一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神色也松了下来:“那怎么可能?我的嘴比石头缝儿还紧。大家派我来,是想约你今晚一起去聚个餐,顺便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大家伙儿给你物色物色,这不是才听杨铭说你失恋了嘛……”
夏炎前半段还听得好好的,听到后半段才明白了大家的意图,差点没从椅子上滚下来——敢情大家伙儿对他这么熨贴,并不是忽然去看了眼科,而是出于对一个刚失恋的大龄青年的同情。
夏炎感觉刚刚吃掉的贡品不那么顺嘴了,软绵绵的心也膈应起来了,还有杨铭这个漏嘴巴子又欠踹了。
这一天没什么案子,旧案也没什么进展,年后才上班又比较松散,夏炎因为失恋短暂地成了队里的保护动物,大伙儿对着夏炎大气都不敢出,好像他是纸糊的,吹口气儿都能跑了,夏林也请了几天假没来,连个找茬对掐的人都没有。
开了几个没营养的会,夏炎就准点下班了,下班的时候张弛还一再嘱咐他晚上七点在承云酒庄碰头,届时一定要打扮得帅气一点,夏炎膈应归膈应,大伙儿的好意还是没好意思拒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夏炎听了张弛的话,把自己常年欠收拾的发型拾掇了一下,仔细刮了胡子,翻出衣柜里最板正的一件大衣,狠心换掉了身上保暖又实用的军大衣,还把皮鞋也擦了擦,人模人样地出门了。
单看脸的话,夏炎和夏林有那么五六分相似,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并不怎么惊艳,但属于耐看型选手,是越看越舒服的类型。不同的是,夏林本身就是个慢性子,再加上这几年被许洛惯的,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慵懒的气质,好似一只养尊处优的肥猫。夏炎则是个急性子,警队这些年粗线条的生活,磨砺出一股近乎严苛的英气。他只要绷着脸不说话,自然就透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经过一番精心地拾掇,他两边乱发整齐地贴在耳后,斜眉入鬓,眉宇间掩藏的英气尽数露了出来。
夏炎穿着板正的大衣,就这么迈着沉稳方正的步子走在路上,架个摄像机能直接去拍普法教育片了。
夏炎准点到了地儿,杨铭已经在饭店门口等他了。
夏炎故意绷着脸维持自己的正经形象:“怎么样,哥帅不?路上好多小妹妹回头呢!”
杨铭上下打量一番,作出客观评价:“帅是帅,只不过脸上仿佛写着‘警察’俩字儿,一点亲和力都没有。”
夏炎勾起嘴角:“这样呢?”
杨铭:“你想从别人嘴里套话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那现在呢?”
“你安慰受害人家属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
“……”
夏炎不再挣扎,面无表情地跟着杨铭往饭店走去。他眼光随意一扫,忽然发现隔壁酒店门口一个人的身型很熟悉,有点像他前几天在公墓里随手救的那个男人,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心说不会这么巧又是他吧?
那人背对着他,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得笔直,像是在等什么人,从夏炎的角度能看到他左耳上的黑色耳钉和耳朵上架的一只眼镜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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