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食其还记得那日天刚蒙蒙亮,便有大批的官兵冲进蟠龙镇。
他们见人就杀,很多人刚刚起床或是还在睡梦当中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三个官兵冲进济福堂内,济福堂的小伙计被突如其来的官兵吓坏了,还未来得及问完一句话就倒在血泊之中。
审食其见状慌忙叫济福堂其他人逃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审食其被其中一个高个大胡子的官兵连砍两刀倒在地上。
闻声赶来的掌柜也被官兵砍倒,血流如注的压在审食其的身上。官兵四下查看无人后又翻箱倒柜的寻了些值钱易带的东西方才离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审食其才醒了过来,多亏了掌柜倒压在他身上恰巧压住了伤口,才不至于让他大出血而亡。
审食其赶紧爬过去查看掌柜与小伙计是否还有生命特征,却无奈他们早已死亡多时。
审食其用尽全身力气想站起来,不料想只要稍稍一用力伤口就鲜血直流,疼痛难忍。审食其心想:“如今这样是哪里也去不了了,官兵很可能还在城里,只有赶紧找个地方养伤要紧!”
审食其想到济福堂有间专门堆放草药的地下室,那里虽然杂乱倒也隐蔽。审食其在药房里找了些治疗刀伤的金创药又拿来些补气血的人参后慢慢的挪到了地下室里。
地下室里昏暗无比,到处杂乱的放着草药,整个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各种草药的味道。
审食其把衣服掀开,只见胸口有两条长长的刀伤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鲜血。审食其缓缓的躺下尽量自己的身体保持平整,这样可以减少出血量。他拿出金创药一点一点的往伤口上小心的上药,每上一点药伤口便痉挛般的剧烈疼痛。审食其咬着牙强忍着这切肤般的疼痛,额头上滲满了豆粒一般的汗珠。
捡回一条命的审食其心里不停的想:“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些官兵要胡乱杀人,雉儿你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平安,可恨自己的身体连动也动不了。”审食其上药后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两天后的黄昏了。
审食其悄悄的打开地下室的门,看看四周无人便在店内寻了些纱布把伤口紧紧的缠起来,虽然包扎的时候撕裂了伤口,虽然他出去会有生命危险,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他想知道家中父母的情况,想知道他的雉儿是否平安,若吕雉已遭不测那他这剩下的半条命不要也罢!
审食其趁着天黑便往吕雉家中赶去,此时的蟠龙镇到处残垣断壁,房子里,街面上到处都是死尸。
他正要过桥往对面走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几个官兵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审食其赶紧隐藏起来,只听见为首的那个官兵气呼呼的说:“真他妈的倒霉,为什么偏偏是咱们这队人留下来处理这些死尸,还他妈处理不完不准回去,碰上这么倒霉的差事想着心里就来气!”
另一个稍微矮胖一点的官兵心情却大好:“老大,你心里也别窝火,明日我们兄弟先去挨家挨户好好收寻一番,看看还有没有意外收获。这些个死尸不用着急,慢慢处理,看看这个就是我今日得到的。”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扬起手中沉甸甸的钱袋。
另一个官兵眼睛立刻放着亮光:“先前总以为好处都被那些先下手的兄弟们扫光了,真还有这等好事?”
“总有漏掉的,就当是咋们哥几个挣得的辛苦费,老大这是孝敬给您的!”矮胖官兵说着便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半钱币,分给了为首的那个官兵。
“哈哈……还是你小子懂事!”为首的官兵爽朗的笑了起来。
待他们走远了,审食其慌忙继续赶路,事不宜迟他必须尽快赶到吕雉家中。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又避开了几个闲荡的官兵,终于抵达吕家。门大开着,审食其进去后借着微弱的月光开始往里看,待他找遍了吕家的所有角落都不见吕家一个人。他听见官兵说还未对死尸进行掩埋,那么吕家所有的人包括家丁,丫环在内,没发现一具尸首。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吕家的人已成功逃过了这场劫难,但他们是怎样逃脱的呢?这些都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雉儿还活着!审食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又慌忙往自己家中赶去。
审食其到达家门的那刻,眼前的一切就已经将他整个人击跨。整个村子所有以草筑建的房屋全部烧毁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浓烟熏过的土坯墙体。
审食其慌乱的冲进家中,映入眼脸的却已是两具烧得发焦发黑的尸体,双手还紧紧地攥在一起。
审食其跪倒在地,伤心欲绝地哭喊着:“爹,娘,孩儿来晚了,是什么人要灭咋们蟠龙镇,是怎么回事,我一定要查清楚,为爹娘为所有无辜死去的乡亲报仇!”审食其就近掘了一个坑,草草的埋葬了双亲,在父母坟前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离去。
审食其欲离开,走到城门处,发现还有几个巡逻的官兵。如果翻山出城,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体力恐怕还未出城就已经死在半路上了。为今之计只得返回济福堂的地下室,待所有官兵都撤离后方可出城。
审食其在地下室里休养了几天,感觉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前两天还听见外面有官兵四处走动的声音,这两日倒安静了下来。审食其准备待伤口稍稍愈合就出去打探一下,他想尽快出城去找吕雉,可人海茫茫他该往何处去寻呢?又从未听吕雉说过吕家有什么亲戚,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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