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几句暗潮汹涌的唇枪舌战她已经没怎么注意了,正纠结着该如何适应这种全新的交谈方式,耳边忽然听见甄妈妈有点着急的声音:“小姐,姑奶奶在问你话呢!”
“嗯?”她回过神来,抬头看见姑奶奶一脸遗憾,“不是说现在终于会说话了吗?我瞧着还是不大好啊。老三媳妇,这莹儿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这当娘的可千万不能再亏欠她。反正你这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如就让她回府住着吧,别再赶到那什么荒凉庄子上去了。你看这孩子,瘦骨伶仃的,看着让人心里真不落忍。”
姑奶奶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旁边一群人连忙安慰,廖云溪的脸上几乎已经挂不住谦和温顺了,显然被这几句话恶心到不行。
算命的说薛莹跟她命理相冲她才把人送走的,现在她的身体好转不正好说明算命先生说的有道理吗?姑奶奶让她把人接回来常住,那不是明显的看不得她好吗?
而在一边扮演木头的薛莹则是万分的无辜:怎么话题忽然就转移到她头上来了?而且两个人还拿她当武器对殴,还给不给她活路了?
所有热都在安慰姑奶奶,只有廖云溪倔强着没吭声,最后姑奶奶似乎是装不下去,伤心欲绝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天色不早了,三媳妇还是赶紧回去吧。免得待会儿晒了太阳生了病,老三又要生我的气了。”
廖云溪动作有些僵硬地行礼:“姑奶奶保重身体,媳妇告辞。”
薛莹跟在廖云溪身后,刚刚出了门口就听见身后姑奶奶叫唤了一声:“哎哟我心口疼,赶紧叫大夫,赶紧叫大夫。”
她无语:这戏演的似乎有点太过头了吧?
廖云溪显然也听见了,神色更加难看,加快脚步离开这个让她十分恶心的地方。
到了自家院子,她才放慢脚步,头也不回地挥挥手:“三娘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天气不好,就不要出院子门了,早晚请安也免了。”
“是。”薛莹知道自己现在是廖云溪的眼中钉,当然不敢多言,连忙回屋去了。
“哎哟三小姐,你平时不是挺会说话的吗?怎么到了姑奶奶面前就跟吃了哑巴药一样的?”甄妈妈回到房间,放松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跺脚抱怨。
“甄妈妈,我累了。”薛莹一脸生无可恋,“您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也累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冬寻,扶甄妈妈回去。”
“是。”冬寻看薛莹脸色不对,连忙连哄带骗地将甄妈妈带走了。
没多久,一个小丫鬟进来了,带着讨好的口气问:“三小姐,要喝茶吗?”
薛莹瞄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冬寻没教过你们,没有吩咐不许进我的房间吗?”
小丫鬟的脸顿时僵硬,有些委屈:“三小姐,我就是担心你口渴了才来问一句。”
薛莹晃了晃桌子上的茶壶:“这壶里连水都没有,你要是担心我口渴就应该打好了水再来,空手进来问我渴不渴是几个意思?”
小丫鬟哑口无言。
“出去。”薛莹懒得理论,直接轰人。
冬寻拿着茶壶进来了,看见正要出门的小丫鬟皱了皱眉头,压下已经到嘴边的话,进来问:“小姐渴了吧?喝点凉茶消消暑气。”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透过窗棂带着诡异的热力让房间里的气温节节高升。薛莹眯起眼睛看看院子外面的景色:“冬寻,有空让孙姑姑来一趟吧。
“是。”
薛莹喝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想酒泉别庄了。”
她没有强大的心脏,也没有那种逆流而上的气势,这里的人要么排斥她要么想要拿她当武器伤人,这样的环境之下她无法活得开心,她想逃。
可是,想逃又怎样?现实不会允许她逃避。
另一边,巧丫也充满担心地问顺子婶:“娘,小姐在府里不会被人欺负吧?”
顺子婶摸摸她的头:“放心,小姐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那种会吃闷亏的。”
“嗯。”巧丫用力点头,“小姐聪明着呢,肯定不会吃亏的。”
孙姑姑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多了一句嘴:“我进来的时候,仿佛听见冬寻在训一个丫鬟?”
“不听使唤的,当然要训一下。”薛莹神色淡然地倒了一杯茶,放到孙姑姑跟前。她放冬寻出去训人,一方面是因为那几个丫鬟确实需要调.教,另一方面是为了腾出空间方便她和孙姑姑说话。
孙姑姑微微一笑道了句“不敢”,但也并没有太过于推辞。
这是一种表态:她知道薛莹叫她来干嘛,也愿意尽可能地帮助薛莹解疑答惑。
于是薛莹直接就问了:“姑奶奶是什么人?”
“姑奶奶是老太爷的胞妹,也是三老爷的亲姑母,是三小姐您的亲姑奶奶。”
“除此之外呢?姑奶奶能在建安侯府有今天这个地位,不可能没原因吧?”
孙姑姑看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不由赞赏地点了点头:“当年在太老爷的撮合之下,姑奶奶嫁给了平国公府的世子、太老爷的生死之交刘靖宇,但后来因为朝堂上的事情,平国公府被抄家清算,判诛三族,太老爷疼爱胞妹,费了好大劲才让姑奶奶跟刘靖宇和离,逃过一劫。也正因为如此,太老爷对这个胞妹一直心怀内疚,将她接回侯府。又因为太夫人过世早,府里的事情便由她掌管。太老爷驾鹤时,大老爷都还尚未弱冠,姑奶奶作为一家之主苦苦支撑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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