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挑眉,没有急着反驳,而是道:“既然如此,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觅春原是青楼花魁,我七弟将她买回骆家之后,我们对她一直以礼相待。可后来她未婚先孕在先,诬陷三弟在后,使我们骆家的名声陷于风雨飘摇的境地,即便如此,我们骆家仍想保她周全。只是她性格太过要强,最后选择了带着一身的秘密自尽而亡,对此,我们也很遗憾。”
薛莹点头。根据之前的了解,她基本上同意骆文殊的说法。所以,误解在哪里?
“觅春已死,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也就成了永远解不开的谜题。虽然七弟站出来承认了孩子是他的,恐怕在你们看来,最值得怀疑的依然是六弟,对吗?”
薛莹挑眉:“不是吗?”
骆文殊叹气:“这种事情最是百口莫辩,我们了解六弟所以相信他说的话,但那毕竟是建立在我们是他的亲人的基础上,所以,你们怀疑他,我理解。只是,我希望你能给六弟最起码的信任,将这件事设成待定,而不是凭着他人的一面之词就判他的罪。”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所以薛莹继续点头。
“另外,还有关于冬寻的问题。我承认,我们骆家希望能买下冬寻,一方面是想替觅春照顾她的妹妹,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非常欣赏冬寻的才华,所以你大概也以为骆家向你求亲是为了间接得到冬寻。”
薛莹没有吭声,骆文殊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冬寻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一个丫鬟,值得我们骆家赔上我们最寄予厚望的六弟吗?”
不愧是骆文殊,非常准确地揪住了薛莹心中的疙瘩并且以非常讲理的方式解开了她的心结。薛莹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的想法确实是带了偏见,只是:“说了那么多,可你始终没说明白骆家向我提亲的真正目的。”
“我们的目的很单纯,因为你是知音。”
“知音?”
“对。世人婚配,往往一昧地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配,却不知夫妻二人要走完一生,观念和兴趣一致也是很重要的。我们骆家被称为‘新式砥柱’,对于女子地位的强调是我们家族的核心观念,可是近些年来荣典兴起,想要找到与我们观念契合的家庭越来越难,导致我们家的子女在婚配方面困难重重。尤其是女子,我们这一代五个女儿到现在只有一人外嫁,就是因为找不到能接受我们观念的家庭。”
用简单的话来说就是,骆家讲求的是不管内外男女平等,可是在这个时代,完全接受这种观点的家庭本来就少,再加上自盈帝以来刻意抑制新式家庭的发展,骆家的地位难免尴尬,有勇气跟他们家结亲的就更少了。
骆文殊的话已经开始涉及比较敏感的话题,但薛莹的神色始终平静,这让她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说话也越发直接明了:
“虽然与你接触不多,但根据我们的观察判断,你拥有一颗开放包容、渴望自由的心,而这种思想与我们骆家的家族观念十分契合。对于能拥有这样观念的人,我们骆家是很欢迎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对觅春那么宽容亲厚的最主要原因——她也是一个自强自信、独立开放的女子,反对女人必须依附于男人的落后观念。这一次我们骆家冒昧向你提亲,在别人看来是鲁莽,但却最能体会我们骆家对知己的渴求。”
所以为了得到她这个“知音”,骆家不惜拿出了自家最光彩夺目的六公子骆仕雅?薛莹觉得十分好笑,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那么抢手的时候。
骆文殊还以为听完自己的话,薛莹好歹会露出一丁点震动的表情,没想到她始终不表态,不由追问:“郡主,我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关于我六弟跟你的婚事,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薛莹十分坦白地表示:“目前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但是我不想嫁。”
骆文殊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为什么?我六弟哪里不好?”该解开的心结已经说完了,而以骆仕雅的容貌和才情,走在安京城的街头,芳心暗许的姑娘都能排到城郊去,能嫁给她是安京城多少名门贵女的梦想,而薛莹竟然还是不乐意?
薛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骆家人对骆仕雅是不是太过于高看了,难不成他们不管是谁都会为了能够嫁给骆仕雅而欢欣雀跃、忘乎所以吗?
切,骆仕商长得再好看,脸上上又没镶金带银。
再说了,她的审美早就被身边一个比一个好看的人给养刁了,尤其是那个不知道身份的长得像梦一样的家伙……
“咳咳。”发现自己不小心走神了,薛莹连忙咳了两声拉回自己的神智。“六公子好不好或者骆家好不好,与我想不想嫁没有必然联系吧?”
骆文殊毕竟是骆文殊,尽管薛莹说得云里雾里,但她稍加思索之后还是表示了理解:“那你打算怎么做?这毕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难不成你还打算抗旨?”
薛莹耸肩:“顺其自然吧,谁知道过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之前跟祁家小将军的事情估计你也听说过,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转机的。”
“祁小将军?”骆文殊没想到薛莹竟然将话题转到了这个人身上,“可是当初是因为祁小将军以死相逼,皇上才不得不改口的。我六弟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又怎么会提出要退婚呢?”
“呵呵。”薛莹没打算多说什么。在祁墨之前还有一个蓝庚呢,他也没想过要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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