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脚下踩着的是湿漉漉的石板,耳边是充满乡音的交谈,放眼望去,云雾缭绕,隐隐可见下方如长带般的天河,静默蜿蜒。
薛莹不由想起廖云溪那一双温柔和气的眸子,大概也就云城这样仙境般的地方,能养出那么钟灵毓秀、大气温婉的女子吧?能有那样一个母亲,对于子女来说是福分,但可惜,命运让她们最终有缘无分。
廖云溪曾经做过的那些让她感动、让她伤心的事情,到如今,已经不能再激起半点涟漪了。能成为陌路,这很好。
云城受地形限制,商业布局很分散,并没有所谓的商业中心,薛莹和巧丫索性由着性子到处逛。巧丫把一路上的吃食尝了个遍,吃得油光满面,薛莹却苦于脸上蒙着面纱,只能在一旁看着,别提有多哀怨了。
正走着,薛莹忽然神色大变,拉着巧丫急忙躲进旁边的拐角后面。
一队挑夫蜿蜒而上,从路旁经过,最前面是两个人,带着帷帽,但从衣着上分析,非富即贵。
巧丫捂着嘴巴,小声道:“好像是薛瑶。”
薛莹点头,皱眉。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居然也能遇上。
正看着,巧丫的手倏然收紧,薛莹倒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腕差点被捏碎。抬头看去,巧丫充满杀意的目光让她怔住,差点忘记了手腕的剧痛。
“哎!”她眼明手快地拉住差点冲出去的巧丫,“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见那两个混蛋了。”巧丫咬牙切实,语气如冰刃般锋利刺骨,显然对于刚刚看见的人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谁?”薛莹还是不明白。
巧丫回眸,眼神中狂躁的杀气让薛莹都不由瑟缩了一下:“杀了云友哥的人。”
寒意从薛莹的脊梁骨往上窜,脑海里浮现一个青年的面容,笑起来充满机灵和孩子气,但心思细腻,是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孩子。
可是他死了,死于那一场无妄之灾。大旱之年,百里之外的强盗听信了传言,集结起来进攻酒泉别庄,疯狂的杀戮突破了酒泉别庄的外围防线。赵庄头他们及时赶回来挽回了败局,但伤亡仍不可避免,其中就有那个酒泉别庄的孩子王赵云友。
一转眼,他竟然已经过世那么久了。
“你确定是他们?”她轻声问。
“化成灰我都认得他们。”巧丫眼圈通红,“小姐,让我们去杀了他们!”
“先别急,薛瑶身边跟着不少高手,不能轻举妄动。”
“云友哥死了,他们却逍遥法外,不杀他们,难泄我心头之恨!”巧丫恨恨道。
“我知道,我没打算放过他们。这些人是强盗,按理说就算没有被处斩也应该在大牢里,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跟在薛瑶的身边,一定有什么缘故。”薛莹垂眸想了想,“走,先回去。”
回到住所,首先看见的竟然是骆仕商。
一段时间不见,他仿佛换了个人般,之前的轻佻或颓废荡然无存,虽然在斟酒自饮,但动作从容,神色沉静。
看见薛莹,他举杯致意:“好久不见。”
“大白天的喝什么酒?”薛莹奇怪。
“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听说,冬寻留在了新叔?”
薛莹点头。
骆仕商偏了一下脑袋:“我在祝福她。”
“真心的?”
“真心的。她能过得好,觅春才能放心。”骆仕商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神色陡然凌厉起来。“我收到消息,薛瑶刚刚到达云城。”
“我刚刚看见她了。”薛莹在他对面坐下,“有何不妥?”
“你不用试探我了,我既然已经决定投靠万隆商行,就不会再有别的心思。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了解这些年来梁大老板为对付薛瑶所做的种种,虽然原因不详,但目标总是没错的。”
果然是个聪明人。
“不过我现在需要确认一件事情:梁大老板想要对付的,仅仅只是薛瑶吗?”
薛莹没有回答,但骆仕商已经从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微微挑眉:“看来你们已经知道薛瑶的背后是谁了。”
“你知道?”
骆仕商点头:“我知道。我曾经试图警告家里人注意他,可惜……”他摇摇头,苦笑。
平王慕容静隐藏极深,在这次出现在新叔之前从来没有走到台前过,而骆仕商居然早在两年前就察觉了他的野心?!薛莹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对付那个人,我没有把握。”骆仕商直接认输。然后在薛莹不赞同的目光中笑了,“放心,就算知道胜算不大,我也不会背叛你们的。”
“为什么?”
“万隆商行让我觉得自己有价值。”
骆仕商眼神中的沧桑和坚定让薛莹瞬间决定相信他:“那你现在有什么建议吗?”
骆仕商微微前探靠近她,压低声音:“你们现在对初月阁有什么想法吗?”
薛莹的瞳孔倏然收缩了一下。骆仕商继续道:“如果有的话要尽快了,因为薛瑶现在也在打初月阁的主意。她的身边已经收服了一批初月阁的骨干,随时准备推出一个傀儡登上阁主之位。”
薛莹想起那两个强盗:“那些原本应该待在牢里的死囚?”
“死囚?你不会不知道,初月阁的组成人员大部分都是死囚吧?为初月阁卖命是保住脑袋、走出牢房的最简单易行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那些人愿意效忠初月阁,不管他们之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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