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莹却一副懵懂懂的样子。
长公主也无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来,说说看,你最喜欢哪一幅?”
“都……都挺喜欢的。”薛莹尴尬地红了脸,“具体的我也不懂,就只是凭感觉。”
“品鉴书法的基础本就是‘感觉’二字。况且,像你这般什么都不懂的,说不定更能接近真意。”
长公主的和善大大鼓励了薛莹,她指着自己正前方的作品,点评:“我觉得这个小姐写字像绣花一样,特别细致。”
长公主仔细看了看,点头:“虽然精致,可惜雕琢太过,少了几分洒脱。你说她写字像绣花,倒也贴切。”
薛莹往前几步走到另一幅作品前,道:“这个小姐写字像缝衣服。”
长公主忍俊不禁:“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她很努力地想要保持平稳,不想写歪了。”
“对。这些字工整耐看,颇具功底,可惜因为太过拘谨少了几分灵动。”
两人一边走一边看,薛莹的点评虽然显得有些外行,但似乎格外得长公主的喜欢,两人竟越聊越热。
走到某处,薛莹忽然指着那作品叫起来:“湖底树!”
看见那书法作品,长公主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闪过思忖,顿了顿之后才问:“什么是湖底树?”
“我曾在某个地方见过,湖水清澈见底,湖底有千年前的古树,不知怎的浸在湖水中,叶子落尽只剩根根枝条,水树相依,映衬周围彩色的山林,景色极美。”
长公主这一次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水本为至柔之物,水中却有千年不腐的古树,暗藏不屈和坚守。一刚一柔和谐共存,化为天地美景,品质高洁、不同凡俗。”
薛莹用力点头:“就是这种感觉。”
长公主的目光悠远,忽地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霁儿出师了,连我这个师姐都要自惭不如了呢。”
两人的行为终于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人靠过来看了一眼,忽然小小地惊呼了一下,掩住嘴巴。
这副书法作品,像极了长公主的风格。
而如今,它却被留在了回廊这个不起眼的角落,连初步的遴选都没被选上,更别提进入今天的决赛了。
如果长公主今天没有出现在这里,一切都还好说,毕竟按正常的情况,她能看到的只有进入决赛的那三幅作品。可问题是,现在长公主明明白白看到这副与她风格一致的作品遭受了冷遇,而且,这副作品的水平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出色的。
这就尴尬了。
过来查看情况的人悄悄后退一步,正想找负责协调事宜并传递消息的姑姑来,长公主却忽然看过来笑道:“不用紧张,品鉴书法是各花入各眼的事情,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你们为了这点小事就去报告瑶儿,倒显得我小气了。”
那位官家小姐讪讪然底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正好裁判庭里的人终于把告示写好了,正命人拿出来贴,等在花园里的小姐们纷纷上前查看结果。长公主已经知晓内情,自然不用上前凑热闹。只是看了一圈,没有找到想找的人,疑惑:
“奇怪了,她参加了比赛,却没有留在这里等结果,跑哪去了?”
疑惑归疑惑,她却没打算现在就急匆匆地派人去找。霁儿既然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那就是有她的打算,再者说,连初选都没进入这种事,以霁儿的骄傲,估计也不希望她知道。
虽然站在客观专业的角度,她认为霁儿的书法水平一点不比那三个进入决赛的差。
转头问薛莹:“这里的热闹算是看完啦,你还想去哪里?”
薛莹咕哝:“只要不去‘棋’会场,哪里都行。”
“这是为何?”
“要是不小心碰到文棋,就得听她唠叨半天。她一心一意就像跟薛二小姐对弈一局,可人家薛二小姐身为赏梅宴的主持人,哪有这功夫呀。”
长公主莞尔:“这棋疯子,说到下棋就跟个小孩得了心爱的玩具似的,死活不撒手。也亏得她是生在骆家,大家都宠着她。”说着,长公主的眼神忽地暗淡下去,叹了一口气,“她身体不好,以后你嫁入了骆家,要多顺着她一点。”
薛莹故作娇羞状,嗔道:“长公主说什么呢?”
长公主笑了,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爽快地绕开这个话题:“既然你没有特别想去的,我们就随便走走,如何?”
“好。”
两人顺着回廊一路往前,边走边聊,忽见一个身穿水袖舞衣的小姐掩着面从前面跑过去,隐约还能听见她压抑不住的哭泣声,后面跟着她的侍女,一脸心疼地追上去。
长公主愕然:“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三州巡抚的女儿宋莉。”她身后的侍女立刻回答了她的提问。
“好好的赏梅宴,她怎么哭起来了?”长公主微微蹙眉,似乎对宋莉有些不满。
薛莹有些迟疑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长公主问。
薛莹不好意思地说:“前面大概是‘舞’会场吧。”
长公主不解,她身后的侍女却恍然:“怪不得,听说这两年在‘舞’会场上被骂哭的人还不少呢。”
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在她看来,赏梅宴是先太皇太后的一个创举,为了就是让大家有个机会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玩一场,把人骂哭算怎么回事?
“走,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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