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上眼睛,手脚一同蜷缩起来,连脑袋都耷拉着,想要夹塞进臂弯间的狭小缝隙里,拼尽全力的靠近胸膛,在那铿锵里感受跳动,贴紧震动的共鸣。
也不知是想像穿山甲一样,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柔软脆弱的内里,还是仅是想尽力的护住一颗破碎风干的心。
不是怕被微风吹散开,而是包裹起来,就不会被任何人看见了。
这是婴孩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这也是她自以为最安全,最具有守卫性的姿势。
余笙的世界里,从来都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不是年殊昀走不进来,而是她不愿放他进来。
但即便是这样,余笙还是防不住那如影随形的噩梦。
余笙从那之后再也没碰过杂志和小说,她也是自那时侯戒断了漫画书,长到如今的年岁,她都再也没有碰过一张图画,那些设计图稿更是她心里永远拔不掉的刺。
一根一根的刺底下,都是鲜血臼臼的伤洞,永不会愈合。
余笙的闺蜜,安筱,大大咧咧的姑娘,风风火火的就要去学艺术,她是知道余笙一直以来都对这些很有兴趣,也是在闺蜜的耸动下,余笙动了心。
但那时候她的心死了。
余笙只是轻轻对闺蜜摇了摇头,忍着不去看闺蜜透着失望的双眼,顺带着抽回了被闺蜜握紧的手。
余笙的手指尖抖得厉害。
她又闻到了那股血腥气。
在鼻间萦绕,久久不散去。
闺蜜去参加了艺考培训,余笙还是坐在自己的一方小书桌前,埋首在小山高的试卷题册里,每天家和学校两点一线,两套校服一洗一换。
那双眼睛不再追寻色彩斑斓,隐在日渐加厚的眼镜片后,早已失去了大半的光彩。
灰败得就像她灰头土脸的整个人一般。
母亲在饭桌前拿着余笙带回家的考试排名单,左看看右瞅瞅,端详了许久,眉梢眼尾掩不住万分喜悦,哗啦啦的甩着排名表,薄薄的一张纸被她抖得分外响动。
母亲一边啧着舌,手指尖用力的指戳着名单上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分数,感慨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少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这不,成绩立马就上去!我看比补课还管用!”
余笙冷着一双眼静看母亲眉飞色舞,唾沫星子乱飞,手里抓的成绩单烫手一般的被抖动着。母亲眼角的鱼尾纹都被咧上天的嘴角给挤得更明显了,眼看那张排名单被挥舞到了余笙的眼跟前,只觉得翻飞得让人眼花,颔首往后躲了躲,继续默不作声的扒着饭。
“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励?”母亲难得慷慨大方一次。
余笙愣了愣,没想到母亲会这样说,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
母亲不耐的啧了一声,声音从牙缝里挤兑出了尖锐刺耳的效果,“装什么啊,老余,你等一下抽五十块钱给她”母亲突然偏过头对她身边木讷夹菜吃的父亲指派了一句,“别又乱买些什么,再让我发现了有你好看的。”
语气刻薄尖酸,薄薄的嘴皮子上下翻动,腮帮子一鼓一瘪,颧骨更显挺高。
余笙每听到一个字,握着筷子的手就扣紧一分,手上的青筋都已经尽数暴起,紧贴着筷子的指腹早已青红一片,泛着灰暗的色泽,就像余生此刻的心情。
这就是她的亲人,最至亲的人。
后槽牙被她咬得一阵钝痛,那股狠劲从腮侧扩散到牙后,再一冲到太阳穴,从两边汇聚到眉心,在眼前爆开一片白光,余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不用。”
“不知好歹。”母亲翻了翻眼睛,将排名表拍在了桌子上。
余笙将筷子贯在了碗边,一边起身一边撂下一句“我吃饱了。”便往房间走去,母亲紧跟在身后的那句“甩脸子给谁看啊”还没说完,就被余笙阴狠的一句话给生生打断了。
“你当你施舍乞丐呢。”余笙明明脸颊上还疼着,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是看不惯母亲一副自鸣得意,高高在上的样子。
互相伤害呐。
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母亲狠绝的巴掌,父亲装聋作哑的背影,贯穿了余笙的整个高中生涯,亦或者再放宽点,是整个人生的前半部分,以及每晚每一场的噩梦里。
父亲在后来还委婉的提到过别家的孩子,挽着父亲的臂膀亲亲昵昵的走在街上,明白的暗示了余笙。彼时余笙蜷缩着腿歪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这番带着羡慕的话后,足足冷清了三分钟才抬起眼皮看向父亲。
一个冷笑。
连个语气词都不愿哼出来。
余笙是个有些孤独惯了的孩子,从小就不亲近父母,长大了之后,更是不愿亲近了。
她明明身处在茫茫人海里,明明有人驻足想与她对视交谈,但她都是看着别处与那人擦肩而过。
余笙将手脚打开了些,缓慢的抹开了脸上延绵不绝的泪痕,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又用最舒缓的力度闭上了眼睛,连续几次,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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