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去!你去对他讲,他都对我如此绝情了,还要我这个女儿作什么?!”
孔知河的眼皮都不敢抬,只因最近她脾气非常不好,害怕她又火爆起来,也不敢再劝下去。
明朵远远听见声音,寻了过来,一瞧见这架势,忙对孔知河挤眉弄眼,“孔知河,你还不快走。”
“小姐,你莫气坏了身子。”明朵看了那个被砸破的杯子四散一地,不甚惋惜。
“你们每个人都说关心我,保护我….”身边的人重重复复说的就是这句话,诗暄越想,越只能气作自己,“天底下哪种疼爱是如我这般,你们说说看,说说看……”羞愧和痛苦,矛盾地纠结在乱糟糟的思绪中,令她坐立难安。
自己也知道失态了,她连忙避过他们,转身双手撑住护栏,身体迎风剧烈的哆嗦。
咚,咚,咚......敲门声颇有节奏地响起,外面的卫戍隔门请示,孔知河皱了眉头走向门外,和门外的人嘀嘀咕咕了一阵。
他琢磨了来去,还是将话带给诗暄,“小姐,杨军长叫人带话来,请你准备一下,晚上到咸亨酒家去用餐,他办公后会直接去那里,等小姐你过去。”
听见这话,明朵欢欣了起来,差点想要拍掌,跑到诗暄身边替她开心,“小姐......小姐......你听,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是啊,都有多少时日了,掐指一算,真不敢想象,昼夜中的日月星辰,更替循环地陪她,到底她是得来了出头的日子,苦苦的笑意挂在嘴边,蔓延成了一段涩意。
明朵意识到自己多嘴,生怕小姐又因此不高兴,小心翼翼地试问,“小姐,那我们出去吗?”
“你说呢?”诗暄理了理身上的织锦背心,昂起头,大步流星往屋里走去。
这一夜,月光皎洁如画,照得一路清流,银光倾泻,波光粼粼,载客的船只泊在岸边,等待着最后一拨船客,再行舟而去,习诗暄看到今晚情景,不禁眸光一敛,浮想联翩。
曾听父亲提过当初遇见母亲之时,也是这样明月高挂的夜晚,也有这模样的客船,他们相逢在黑亮烽火而起的浓夜,百转千回后,却又失散在茫茫人海中......
唉!
诗暄坐在车里,把头探出窗外,迎着煦风长长吁了口气。
孔知河正在开车,从后视镜里瞥了瞥,“小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就多多想些开心的事。”
她往车后瞄了一眼,有一辆车紧跟其后,而前面还有另一辆车领路,她哑然失笑,“你们这么多人在,我是应当开心的。”
听后,孔知河只得尴尬地一笑。
车拐进另一条曲巷,微微带起颠簸,这一带皆是青砖黛瓦,家家门前挂有各类灯笼,倒给这里增添了可取的景致。
这些小家碧玉门户,偶尔会有大人催促小孩吃饭声传来,还有老人小孩谈笑声,诗暄完全可以想象,庭院中炊旺灶热,老人大人小孩齐聚一堂吃晚饭的情景。
其实不过是件平常的事,但她想起自己的房间大,玉兰官邸也地方大,做事的人不少,可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居家之乐,她情愿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现在的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再既往下去,只会日复一日地消瘦。
她十分羡慕这些平常人家,如此地向往,这时又念及在天津的同学老师们,心中又是徒增了一番感伤,真是世事瞬息万变,更何况正逢乱世。
孔知河发现小姐盯着那些偶尔穿过眼帘的红灯笼发呆,楞是没能忍住心里话,他说,“小姐,知河觉得司令这样做,未免失妥,但他是为你的安危着想。再说,杨军长确实一片真心待小姐,小姐你就别再挂念和纠结。在知河心里恨透了那个人,他这种人表面上谦谦君子,其实一肚子坏心水,他欺骗了你,还利用你.....”
再次提到“那个人”,诗暄没有任何过多反应,更没有大发雷霆,脸上只是冷冷清清的,孔知河觉得是个机会,便又继续劝道,“小姐大可不必为此内疚,那人的下场是他活该!当初,我见他在悬崖边的模样,当真以为他对小姐的心是一片赤诚,谁知道这里面早就有鬼......小姐,你千万要好好过下去......”
“不要再说下去了!”诗暄突然开口,眸光中掺杂一丝乞怜,“是不是连你都要逼我?”
孔知河痴楞地看着诗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小姐这句话的意味带有千金重,是对朋友的依赖,也是对亲眷的信任,令他的心里慢慢热腾起来,“知河的职责是不让世上任何人欺负小姐。”
诗暄用手背托起下巴,似笑非笑质问他,“那杨踞铭如今这样待我,你又当如何尽职尽责呢?”这话弄得他全脸绷紧,一时语顿。
咸亨酒家门口热闹非凡,进出的宾客如云,皆是穿戴华丽的客人,诗暄一行人进去之后有人专门打点,诗暄一路走进去,且听酒家中传来铿铿锵锵的锣鼓声,显是戏台上正在热闹。
诗暄留心聆听,那是最近走红的越剧戏音,唱的正是父亲平日爱听的《钗头凤》,是唐代大诗人陆游和第一夫人的断肠爱情桥段。
她不禁纳闷,往常来咸亨酒家从来没从大堂走过去,总是走那一条特别通道,那通道可到后院里的庭院。
今日,为何要走这条路径?
大厅里摆了许多酒桌,上座的老少皆有,香喷喷的饭菜琳琅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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