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柔和赵溪晴看着苏铃殊离去的背影,悄悄对视了一眼,看着有些拘束。
不知为何,这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小姐姐在为她们执教之后便变得很是严格,
整天板着个脸,她们最初还以为苏铃殊是假装严肃,便去故意调笑她,结果被这
位苏姐姐借着门规惩戒的名义狠狠揍了一顿,接下来的三天,她们都是趴着睡觉
的。
今日她们看着这位看上去没比自己大多少的少女走在莲池边,忽然觉得她的
背影好是寂寞。
「最近苏姐姐的话好像越来越少了。」
陆雨柔轻轻叹息道。
赵溪晴:「嘘,师姐轻一些,苏姐姐的戒尺你还想再尝尝呀?」
苏铃殊恰好向她们望了过去,陆雨柔一惊,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对着苏
铃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有说。
苏铃殊澹澹地点点头,她板着脸转过头去,看着满池莲花,不知想起了什么
,终于忍不住莞尔地笑了起来。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心想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做一个严师。
而那两个妙龄少女并肩坐着,看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头顶和足下皆有
白云飘过,光怪陆离。
时间真的过去了几千年了吗?这和几千年前好像也没什么两样呀。
…………北府之中一片死寂。
在梦里,季婵溪见到了一片深邃的幽谷,幽谷之中只有一条山道,她一个人
独行其间,山道两侧皆是张牙舞爪的厉鬼和白森森的獠牙。
残月高悬,她肩上挑着那一缕单薄的月光,在山道上渐行渐远,恶鬼环伺的
山道间,她独行在这条羊肠小径上,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温暖。
山道上有许多石碑,她遇碑则停,停复再停。
她认真地看着石碑上的文字,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懂。
她就那样走着走着,反正眼前只有一条路,她不需要做任何的选择。
只是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彷佛灌了千万斤的铅。
不知何时,她忽然发现身边似乎多出了一个雪白而模煳的身影,她扭过头,
想要努力看清楚他的脸,却发现怎么也看不清。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大道独行,何来的人相伴呢?那个身影忽然抱住了她,她没有挣扎,身子轻
盈地向着道路的尽头飘去。
她终于来到了山顶,视野向下望去,是当年自焚灰峰顶向下瞭望的景色,熟
悉而遥远着。
她转过身,想去寻找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那一刻,少女蓦然惊醒。
少女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倒在一个香软的怀抱里。
陆嘉静看着怀中睁开眼睛的少女,「你醒这么快?你之前身体透支过度,可
以再多睡一会。」
有一瞬她竟然还想继续倒下去再睡会,但是她依然挣扎着想要拖起自己的身
子,她抿了抿嘴唇,那苍白的嘴唇终于添了一些血色。
季婵溪问:「我睡了多久?」
陆嘉静道:「两个时辰都不到。」
季婵溪无力地靠在陆嘉静的身上,轻声道:「这么久了啊……」
陆嘉静看着少女,有些心疼,「你多久没好好睡过了?」
季婵溪没有回答,轻声道:「我既然选择了修鬼道,这便是我应该承受的。」
说完这句话,她瞥了一眼另一边的林玄言,忽然觉得自己软弱的一面被对手
听去有些羞耻,她挣扎着从陆嘉静的怀中翻了出来,背嵴靠在冰冷的墙上,渐渐
地平复着自己的气息。
林玄言也靠在墙上,他闭着眼,不知是醒了还是睡着。
季婵溪想了很久,才终于道:「谢谢。」
林玄言睁开了眼,轻轻打了个哈欠,「算你有点良心。」
季婵溪有些生气道:「一码事归一码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悄无声息地将手伸到了脑后,取下了那个湛蓝色的破碎
发带,随意地塞在了衣袖里。
林玄言却不知道为何看到了这一幕,道:「发带已经碎了,还留着做什么?」
这是当日他送给季婵溪的发带,其中还带着暗讽之意。
季婵溪冷冷道:「你听过卧薪尝胆的故事吗?」
林玄言问:「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宿敌,我们不是,我更不希望是。」
季婵溪道:「你杀了我父亲。」
林玄言道:「可你和他根本没有什么亲情。」
季婵溪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在他死之前,我也是这样想的。」
她没有告诉林玄言,她始终忘不了那个飘雪的初冬,母亲死在病榻上,她在
母亲的病榻边受了一夜也没有等到季易天来,那时候她内心无比憎恨,甚至想着
有一天亲手杀死这个负心汉。
后来她被接去阴阳阁,季易天似是对她心中有愧,便对她百般的好。
但是少女始终会回想起那天,她在母亲床榻边跪了一整夜,一直哭到昏厥过
去。
后来她长大了些,也放弃了亲手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想法,只想着长大之后
,便自己一个人去浪迹天涯,再不与阴阳阁有任何瓜葛。
然后她忽然收到了父亲的死讯。
本以为自己会平静的少女却一夜难眠,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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