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静摆了摆手,捂着胸口,示意自己没事。
而那浮在空中的法相在北府闭合之后同样闭眼,烟消云散。
如雪花般落在了林玄言的肉身上,林玄言睫毛微动,却没有醒来。
季婵溪发现那柄绝世无双的神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一层层苍蓝色
的锈迹如墨水晕开,逐渐覆满了整个剑身。
空寂的北府里,灯火明亮。
北府的规则已被剑意斩碎,所有的长明灯也都重新明亮起来,此刻偌大的一
座府邸,只剩下他们三人。
陆嘉静虚弱道:「我想睡会。」
季婵溪神色慌乱,她将女子拥入怀里,咬牙道:「不许睡。」
陆嘉静苍白地微笑道:「真的只是睡会,不骗你。」
季婵溪艰难地点了点头。
陆嘉静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昏迷不醒。
另一边,那些落在了林玄言身上的剑意凝成了实质,宛若一层层蚕茧般包裹
住了他,只露出了少年的脑袋,少年长发披散在地上,容颜苍白,清秀得好似少
女,只是那眉宇间英气如剑,逼仄照人。
而季婵溪这才捂住了自己被皮鞭抽打得开裂的皮肤,缓缓地运转修为止血,
后知后觉地说了声好疼啊。
安静的空间里,女子壁画绣了满地,刀斧剑戟刮擦的痕迹凌乱密布着,一袭
黑金的长袍空空荡荡地落在地上,其上千疮百孔。
少女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的场景,彷佛只是从一个梦魇里走过。
她看了看昏迷的女子,又看了看被剑气蚕茧包裹住的少年,喃喃道:「这就
是天作之合?」
她看着怀中女子清圣美丽的容颜,想了想,有些赌气地俯下脸,亲了亲她的
脸颊,亲吻片刻之后,她干脆吻住了怀中的女子,轻轻撕摩着她花瓣般柔软的嘴
唇,她看着昏睡的少年,心中无由地有些得意,而这些莫名的情绪,也成了这座
孤寂府邸里难得的欢喜。
…………碧落宫外起了一盆火,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里,一张张写满字迹的宣
纸被火光舔舐成灰。
裴语涵的瞳孔里也像是燃起了两团清冷的焰火。
火焰渐渐熄灭,开春的柔风里带着几缕木火的香意。
炭火明灭,裴语涵拂袖转身。
春风吹拂,如一首扶着后背的手,推着她缓缓前行。
风吹开窗户。
从外面望进去,桌桉已被收拾地干干净净,墨砚书卷之侧还放着一个果盘,
果盘里盛着几个余瓜。
裴语涵轻轻挑眉。
春风越过帘子,带去了一道剑意,那些余瓜在短暂地停顿之后裂开,整齐地
排成了五千三百余片。
她看着这道随春风吹起又随之消散的剑意,微笑满意。
她转过了身,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子盈盈地立在不远处,水绿色的宽大裙袍随
着春风翻飞。
裴语涵平静道:「师娘。」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们次真正见面。
夏浅斟微微笑了笑,道:「我和你师父要出一趟远门。」
裴语涵不知道说什么,便说了声知道了。
夏浅斟问:「你对我是否还有芥蒂?」
裴语涵没有回答,只是问:「你们还会回来吗?」
夏浅斟道:「自然会的。」
裴语涵点点头,道:「寒宫虽是我一手创办,但在我心中,一直是师父给我
留下的遗产,所以这里也是你的家,而且我知道,师娘这些年吃的苦,不会比我
少。」
夏浅斟嗯了一声,「但我心里,对你也一直是有亏欠的。」
裴语涵睫毛低垂,低声道:「不必如此,你们能回来就很好。」
夏浅斟侧过身子,目光融进了晨光里。
炭火犹有温度,夏浅斟问:「语涵今日在烧纸钱?是祭奠某位故人?」
裴语涵摇头道:「不过是些随笔诗文。」
「成文不易,何苦付之一炬?」
夏浅斟轻点炭火,死灰复燃,点点灰烬浮空而起,凝成几个簪花小字,那是
焚去的诗句。
裴语涵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出手阻止。
「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夏浅斟轻轻呢喃,「原来如此,原来语涵在这些年遇到了什么人么?」
裴语涵目光忽然冷了几分:「师娘何必明知故问?」
夏浅斟展眉一笑,素手轻点之后,灰烬散落。
裴语涵看着她的身影,在初晨的光里美的出尘,那一笑之间,任由谁都会心
动。
她在等她回答。
夏浅斟缓缓道:「他没有你以前想的那么多情,也没有你如今想的这般无情。」
裴语涵沉默片刻,道:「我想和师父谈谈。」……落灰阁中,叶临渊静坐榻
上,手中握着一卷书。
那是一本散落在塌下的书本,名叫。
他看着过往自己留下的注解,看着那关于漓江和曲河的描述,恍然间已是星
河斗转了五百年。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夏浅斟和裴语涵并肩站在门口,夏浅斟为她开了门,然后转身离去。
裴语涵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提起长裙,迈过了落灰阁的门槛。
叶临渊搁下了书,看着走入门中的少女,轻轻微笑。
「师父。」
白衣女子平静行礼。
叶临渊挪了些身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裴语涵坐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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