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家人刚刚落座,谭墨板着脸压着火气,斥问故态似有复萌的幺儿。
“下了学孩儿在课舍里温书,爹若不信可以找十弟与谭杭问问。今日所学的《尚书.盘庚》也已熟记于心,爹您大可以随意考校。”谭璇低头起身,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却故作委屈的答道。
“璇儿的身子才刚痊愈,在学堂都累了一整天,总是梏着也不好。听山竹讲这两日肠胃又有些失和,逼这般紧做什么,快用膳吧。”
田氏见小儿子低着头,被老子训的满脸委屈,都快哭了的模样,顿时心疼的不得了,扭头横了丈夫一眼,把儿子拉在身旁坐下,轻拍肩头以示安慰。
还是娘好,谭璇心中感慨,满怀孺慕之情的望着田氏。
慈母多败儿,谭父长叹气无奈的瞪了眼爱妻,摇摇头。
“阿璇,这两日我都在府中,落下的功课若有疑问尽可来问大哥。”谭玠忽觉近些日子弟弟为自己转移不少父亲的注意力,三天两头受责骂,有些过意不去,在学业上想帮帮难弟。
“真的?!谢谢大哥,我是有不少功课存有疑惑,只是会不会耽误大哥温书?”
谭璇欣喜后,略带犹疑的问道,自己的确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指望着原主的记忆与他现代社会所读的教材,想应对科举,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时谭玠主动提出,谭璇当然求之不得,不过其目前正处在举业的关键期,怕浪费他的时间。若向便宜老爹请教,保准又会被骂的狗血淋头,那样宁愿在学堂问夫子与同窗。
“怎会,夫子常说温故而知新,帮你讲解时,我自己也有进益。”谭玠微微摇头,温言而笑。
兄友弟恭,做父母的总是喜闻乐见,看到这温馨融洽的一幕,田氏与谭瑶忍不住绽开笑容,谭父也不好再说什么,神色转霁,勉励了兄弟俩几句,举起快箸用起饭来。
…………
三日后,谭璇随着爹娘哥哥姐姐去家住平江巷的外祖家拜寿。
平江巷地处平江府中心,在平江河边,宦官富贵人家的聚居之地,曲水流觞,花木成荫。
田氏在平江府有些名气,不少族中子弟在朝或地方为官,谭璇的大舅田昀和现任吏部郎中,田老太爷六十大寿,自然有不少人前来。
一家人乘马车载着提前备好的贺礼沿官道去往田府,谭家爷三共乘一辆,谭璇本想拉开车帘,一睹平江街景,可看着对面凝思端坐的父亲大人,颓然作罢。
随着车夫嘘了声,马车缓缓停下,紧接着听跟车的小厮在车窗旁道:
“老爷公子,前方有车马挡着,不好过去,走几步就是老太爷府上。”
闻此言,一旁的谭玠拉开车帘,谭璇透过小窗看到道路上有行人的车驾,约百米处的府宅外,低调的门脸匾额上缀着红绸布,门前的田氏族人和小厮们正忙着招呼贺寿的宾客们。
“那咱们就此下车吧,璇儿,你外祖府上宾客众多,且不可如往日般顽劣!”
谭墨起身下车时,尚不忘提醒小儿子,今日过府为岳父贺寿的人中,其中不少平江府上有头有脸的,怕他在旁人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将来的前程。
“爹,您放心吧,儿子知道轻重,不会惹事生非。”谭璇忙点头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亲爱的小天使们!是不是文中没极品,你们都这么佛系……
☆、06
跨过门槛,里面便是次递展开的三进宅院,因后院临着平江河,有个景色怡人的花园,比普通的三进府院面积大的多。
田府的小厮自是认得他们一家人,笑容满面的引着几人往田老太爷夫妇居住的承安院去。
整个院落如恬雅的水墨画般浓淡得宜,假山峋石水榭流觞相映成趣,谭璇暗中啧啧称奇。几人心情都不错,只不过谭墨神情中略带一丝紧张。
年轻时,他也是一位风采照人的翩翩少年郎君,十七岁考中了秀才,被家族寄予厚望,不然田家也不会同意把宝贝女儿嫁给他。
只是接下来的十几年中屡试不中,如今竟然还成了一名商人,每当逢年过节来田府时,总觉得矮半截一样,这也是他异常盼望两个儿子成才的一个重要缘由。
时辰尚早,但府中随着宾客的陆续到来,渐渐喧嚣起来。刚至院落拱门口,已隐隐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在接近正堂时,谭璇也开始有了紧张感,尽管这些日子,他努力让自己的性情与原主不要出入太大,即使用功读书,也要有个渐变过程。
可人老成精,难保不会被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田老夫妇看出差别来。
碍于世俗礼仪,男女宾客并不在一处,他们先至会客厅春华堂拜见田老太爷。
目前到府的宾客大都是田氏族人以及平时来往频繁的好友,气氛十分融洽,正陪着老爷子说话。
“小婿请岳父安,愿泰山大人寿比南山松,福如北海水!”
“女儿贺父亲寿诞之喜,愿您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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