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斗鸡眼?”沈砚行看看两边,觉得正对视的几个人有些好笑。
没人回应他,也没有人笑,他只好叹了口气,“你们要是没什么事,赶紧滚,我要关门落闸了。”
“阿行,你回家住罢。”就在这时,沈砚书忽然开了口。
“我不同意,以现在的情况,沈二突然回去住,明摆着就是打草惊蛇,万一沈叔和穆阿姨被他们盯上了怎么办?”辜俸清脸孔一片黑沉,十分坚决的反驳着沈砚书的话。
沈砚书想坚持,“可是他不回去,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能及时知道。”
冯薪叹了口气,站在了辜俸清这边,“沈大,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怕,说句难听的,沈二在这儿,死就死他一个,要是回去,你们都没了怎么办?”
沈砚书瞪大了眼睛看他,放在桌上的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冯薪毫不怀疑自己再多说一句,他就会立刻打过来。
再温和的人发起脾气来都是可怕的,更何况沈砚书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忙噤了声,沈砚行却不由得失笑,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笑意,“话糙理不糙,大哥你别恼。”
顿了顿,他又多解释了一句,“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还会想办法来接触我,我觉得我对他们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生命安全还可以保障,过两天我再回去。”
言下之意是自己不会搬回去住,他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辜俸清面色缓和了下来,对沈砚书劝道:“你要是不放心,多过来看就是了,沈二是什么性子你能不知道么,他可是个能想尽办法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拿到手的人,他们要是同沈二谈条件,被坑的还不知道是谁。”
沈砚行闻言挑眉笑笑,他说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在乡下看到一个五斗橱,样式很好,清末民初的东西,想跟人家买,但用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不乐意。
他知道老人对这些老家具有感情,也没多劝,只出了门就给邻居塞了笔不多不少的钱,还有一封信,让邻居在老人去世的时候把写封信寄出去。
农村人淳朴,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信,立刻赶往乡下花并不高的价格把柜子买了回来,一转手就是几万块,丝毫没有对别人趁火打劫的愧疚。
做事要有方法章程,他从来都谨记这一点。
“可是……他是我弟弟啊。”沈砚书的声音很低,也很无奈,所有人都听得出他的纠结和颤抖,不由得对望一眼,看见彼此面上的苦涩。
沈砚行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你得替我照顾好家里,我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沈砚书笑了笑,神情勉强,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时候家里乱成一团的场景,忘了弟弟半夜尖叫着哭醒的噩梦,可是事实却告诉他,没有忘。
只要有人还在阳光下逍遥,就永远没法忘。
他想弹琴,可是左右望望,只有人,没有琴,然后他听见弟弟说:“哥,有把琴明天有人来取,你帮我调调音罢。”
沈砚书应了声,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仓促的往后院去。
沈砚行低低的叹了口气,他知道,大哥是在内疚,和他经受过噩梦不同,大哥在经受另一种折磨。
所有平和表象之下都是微澜的死水,只要有人投一粒石子,立刻变成汹涌浪涛,就像是华美的锦袍之下全部是腐烂的皮肤,有些东西,犹如跗骨之蛆。
辜俸清沉默许久,然后对沈砚行道:“档案我拿不出来,到时候捋清楚了会给你发图片。”
“我明天抽个空去找叶锐渊。”沈砚行点点头,说起自己的决定。
辜俸清犹豫了一下,“这样对你和叶佳妤,会不会有影响?”
“那件事他未必一点都不知道,你以为我和阿渝在一起,他真的没查过我们?”沈砚行冷哼了声,“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人家面前赤裸着了。”
辜俸清啧了声,低声骂了句,“真是见鬼,都到他这代了,叶家竟然还有那点子本事,什么时候老子端了他!”
“世上本也没绝对的黑与白。”沈砚行无所谓的耸耸肩,起身准备送客。
穆牧恰好在此时回来,辜俸清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叶佳妤很在意的那件事来,原本站起来的人又坐了回去。
他喊了声,“穆牧啊,来,有个事儿问你。”
“清哥,什么事儿啊?”穆牧不明所以,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辜俸清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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