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经商鬼才。
终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栋单层的自建房。窗户上亮着微弱的灯光。
姐姐的脚步轻盈而平静。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手指轻拂过草灰糊平的墙面。
我想,被带离这里之前的记忆,是否还完整的保留在她脑海里呢?
房门虚掩着。姐姐深吸口气,拉开防蚊的纱门,进到了房间里。
我紧随其后进入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男人坐在餐桌旁,桌上放着一叠花生米,一瓶散装的白酒。
从他微醺的样子和瓶中剩余的酒量看,他已经自斟自饮的不短的时间。
即使头发像鸟窝一样杂乱,脸上也遍布青色的胡茬。但仍然能从轮廓里看出
他曾经俊朗的外貌。
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姐妹俩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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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到姐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当他回过神,做的件事竟然是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莫非他怀疑自己
是喝到眼花,产生幻觉了?
「你……」
「我是林烟。」姐姐开口道。
姐妹俩的气质完全不同,男人一定能看出,眼前这位少女不是小雨。
男人有些手足无措。他将沾着油的双手在汗衫上擦干,想要向着姐姐伸出手,
却又缩了回去。
「一个人?」姐姐挑眉问到。
「她在村口打麻将。」男人搓了搓手,解释道,「石头在省城读大学……哦,
你们是从省城过来的?」
「我对你没有印象,也没有见面的兴趣。」姐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拉开
凳子,坐在男人的对面,从包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上,道,「只是想把一些东
西还给你。」
样东西是半张照片。从不规则的边缘推断,是被手撕开的。照片上的那
个人,应该就是眼前的男人吧。
「你的照片,还给你。今天之后,我不会再过来。」
第二样东西是一只「蚱蜢」,用稻草扎出来的蚱蜢。小时候,外公也曾用这
种小玩具来逗我开心。
「小雨和我在一起。她现在过得很好,希望你不要再打扰她。」
姐姐的声音平静道几乎不带一丝感qíng_sè彩。但是在男人看不到的桌下,姐姐
的手紧紧握着拳。
「我……明白。」男人咧嘴笑了,「她的户口已经迁走,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姐姐点点头,道:「谢谢。」
她站起身,对我伸出手,唤道:「阿晨。」
我会意,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等等!」走到门口,男人忽然开口道,「石头出去之前,我听到她说让石
头去找小雨要钱。帮我转告小雨,不用理会他。」
姐姐微微颔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便拉着我走出了房门。
颓废的男人,日子一定过得不好吧。
还好,小雨不用再回来了。
姐姐凝视着前方,双手在胸前合握,水葱般的手指彼此铰在一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对她们姐妹间的情感,我只能模糊的理解,而
并不能感同身受。
好在,她的双手没有纠结太长时间。过了几分钟,她长舒口气,对我展颜笑
道:「可以再陪我去个地方吗?」
跟随她在蜿蜒的山路上前行。伏旱后的山路没有丝毫泥泞,所以爬行不算困
难。山风带走燥热,山虫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生安定。
「小心些,路上可能会有蛇。」她回头嘱咐道。
我向前赶了几步,走到了她的前面。如果路上有蛇,就让我来……
「阿晨,你认识路吗?」
我灰溜溜的回到她身后。她轻笑着伸出手,我也下意识握住。我们一起向山
上前进,就像两个月前的那晚一样。
不过,沐林村的山可没有那么难爬。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半山腰。
从山腰到山顶,到处都是墓地。有的已经入驻封顶盖堆,有的还在虚位以待。
农村人「入土为安」的习俗在这里得到充分的继承发扬。
面前最显眼的东西便是那栋圆形的白色建筑。
「这是水塔。」姐姐指着它,介绍道,「整个村子的自来水都来自这里。」
天降的雨水自山顶流下,村民只是挖了几条沟渠将水汇聚在水塔,然后用塑
料管道引到各家各户。嗯,充满了「靠天吃饭」特色的自来水系统。
但姐姐的目的地肯定不会是这玩意。她拉着我继续前进,绕到了水塔后面。
「水塔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村上集资修的。当时家里穷,没有参加集资,所
以没有自来水用。」姐姐抚摸着水塔外墙上的斑驳纹路,追忆着往昔的岁月,
「那时候,家里用的水都是他和妈妈挑回家的。」
「还记得有一次,他把我和小雨分别放在两个桶里洗澡。他挑着我们,从山
上走到山下。那时候,小雨在桶里玩水,我在听他唱歌。」
「那时候你们多大?」我问道。
「不记得了,也许三岁吧。我记事比较早。」姐姐说,「后来大了,我和小
雨都很羡慕别人家有自来水可以用,只有我们家没有。还因为这件事在家里挨过
打。后来我们一起爬到山上,想要在水塔上挖个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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