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呼呼!”
一群二十岁不到的后生吼叫着,不知在嚷嚷着什么,希拉里能听懂官话。也懂得广东话,闽南语在打手势的帮助下已能实现日常的简单交流,可这时却完全听不懂他们在嚷嚷着什么,只是知道这些后生很高兴。非常高兴!
大伙儿一路走到妈祖庙前,李彦直站到一块大石头上,作出示意大家静下来的手势,数百人见到登时都静了下来,妈祖庙前登时变得鸦雀无声。这种场面,可不是训练地效果!而是集体心理一起聚焦于一人的效果!
希拉里不知不觉中竟也被这种氛围影响,抬头望李彦直时,见他脸上地胡渣仍未剃去,但男人站在这个位置上时。本身是什么形象已经不重要了!或应该说,男人一旦站到这个魅力四射地位置上,无论他长得什么样,他地形象就是美男子地标准!
“请众英雄遗骸。”虽然站在高处,但李彦直却很肃穆地低下了头。
几十个个后生将这次作战时死难的遗骸抬了上来,没人教这些后生应该怎么抬。但此时此刻,他们的脚步自然而然就显得很沉重。抬上来的二十几具尸体,其实只是这几次战争阵亡的一部分,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由于沉入激流深海之中无法找回,但李彦直也没弃之不顾,命人一一问明姓名,取了他们的衣服来。准备做衣冠冢!
“带俘虏!”说到这三个字时,他的眼神又转为凌厉!
二十几个俘虏被押了上来---这当然也不是全部,由于俘虏太多,若是都带了来。只怕要起乱子,所以大部分此时都被圈禁着,带到妈祖庙前的这些算是俘虏中地代表了。
俘虏被带到死难前面,李彦直对阿拉贡说道:“叫他们跪下!”他要叫阿拉贡传话,是因为二十几个俘虏中有十二个是佛郎机!
“孝廉老爷叫你们跪下,对着尸体跪下。”他翻译成没什么敬意的“尸体”一词,希拉里听着觉得别扭。李彦直这时的佛郎机话只懂得一些皮毛。竟听不出来。宾松虽然在受伤之余,仍然剽悍。竟然不肯跪!他不跪,雷克、卡尔森等也都不跪。
蔡三水在旁边怒道:“你们干嘛不跪!”
宾松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鄙夷,卡尔森脸皮扯了扯,说了一句话,阿拉贡翻译说:“孝廉老爷,他说他们的膝盖是直的,弯不了,没法下跪。”
蔡三水等都感诧异,心想世上还有膝盖不会弯曲的人种,李彦直哦了一声,他可没那么好骗,淡淡道:“那容易,叫人拿大棍子来,把他们地膝盖打折了吧。”
听了阿拉贡的翻译,雷克噗一声就跪下了,跟着包括卡尔森在内的大多数佛郎机人也都跪下了,经此一战他们都已知道,眼前这个孝廉老爷可是个说话算数的家伙,这人虽然出身于礼仪之邦,可野蛮起来却比没开化的猎头族更可怕!
最后只有宾松还在那里硬挺着!他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可这时却死撑在那里,李彦直瞥见,问他:“你还不服气?”
宾松叫道:“你们是靠着人多,又使了诡计!我当然不服!有本事咱们各驾一条船,出海再打一打!你一定会失败得很难看!”虽然他也知道李彦直不可能答应,此时说出来只是作口头的斗争罢了。又指着死难的尸体冷笑着说:“我这次是不小心才落到你手里!凭什么要我跪这些断气了地牲口?”
听了阿拉贡的翻译之后,几百人一起怒吼!蔡三水和卢复礼等都出离愤怒起来,破口痛骂宾松在别人家门口杀人放火却不知悔改。
“难道这人心里就没有一点的是非曲直?”
只有李彦直显得很淡然,他知道宾松心里或许有上帝,却并没有社会lún_lǐ道德的概念,蔡三水卢复礼跟他讲这个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虽然彼此都是信基督地,但听了宾松的话以后希拉里也为之蒙羞,心想:“他的心都叫撒旦给污染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希拉里看着李彦直,期待着他能有叫宾松悔改的能力!希拉里的这种希冀未免过分了,这时就算是耶稣来,也不见得能当场感化宾松。
李彦直显然不是耶稣,他也没那么多爱心。不过这时他却对宾松说道:“你好像认定了我一定会杀你的一样。”
这句话来得有些突然!不但卢复礼、蔡三水等年轻人为之一怔,就连宾松也呆住了:“你……你说什么?”停了停,说:“难道说你不会杀我?”
“在我们中国,杀人也是有规矩地。”李彦直道:“我是孝廉。可不是盗贼。真要杀人时,先要问清楚罪行,然后提交有司,若是没有罪行没有证据,就算我痛恨某人,也不会杀他地。这是我的原则。”待阿拉贡将这句话翻译完,李彦直才问:“你在澎湖期间,可曾动手杀害过我东海子民?”
宾松眼珠一转,叫道:“没有!我没有杀人!”
几个渔勇一听都愤怒起来:“这家伙是贼头。怎么可能没杀人!他撒谎,他一定在撒谎!谁都知道他在撒谎!”
宾松不懂渔勇们地话,可却猜出来了,继续叫道:“我真地没杀人!你们可以去调查!我来到澎湖之后没杀人!”其实他这么说倒也不是完全没影子,因他在澎湖列岛活动的这段时间里,主要是指挥手下杀人。他自己根本不用动手!
李彦直问:“真的?”
宾松叫道:“当然是真的!”
李彦直又问了卡尔森、雷克、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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