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飞舟疾。
坐在从慈溪南下的双桅帆船上,蒋逸凡又恢复了乡试前的信心与风采。
应该说,李彦直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被他拔入一以室的五个弟子,在入室时综合能力不见得就一定胜过六艺堂的其他同学,但这五个人每人都有一些特别的素质,而李彦直看中的也正是他们的这种潜力。比如蒋逸凡,虽然缺点多多,但是被李彦直激之后动心忍性,便爆出了从他那副花花形象中看不出来有的力量来。
从福州出后,他先去汇合了李大树,跟着北上江浙打通商路。李大树虽是福建山民出身,但毕竟是当了同利十年的家,又受儿子李彦直的影响,见闻日广,气度日稳,这时已大有一方商豪的气派!虽然跛了,可人往那里一坐,江浙的商家谁也不敢小觑了他。何况他还有一个中了解元、前途大把的儿子呢!
李大树的这种沉稳与笃定弥补了蒋逸凡的虚浮与轻佻,而蒋逸凡也充分挥了自己的长处,背靠着李大树周旋于苏杭淞湖各大商家之间,打通了这一带的商路,定下了许多货物如生丝、棉布和陶瓷,又在苏州、杭州都开设了香料铺,南京的新店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当中。
可以说,李大树的沉着加上蒋逸凡的灵动,让这次江浙之行在李彦直未曾到场地情况下也取得了比预期更好地效果。当然。这一切也有赖于李彦直先前已取得的成就作背书。
由于李介出事。李大树是人在江浙,心却放在闽海,很担心次子的安危,还是蒋逸凡安慰他说:“有三公子亲去,二公子必然无恙!”李大树想想三仔的能耐也觉得有理。这才稍为宽
不久李彦直派人送信到南京,召蒋逸凡南下,并要他将货物运到双屿汇合,透露说有可能会前往日本,一边寻兄,一边经商,一边讨倭!李大树听说次子尚未救出,心中颇添忧虑,蒋逸凡这没良心的脸上虽也跟着李大树叹息。其实却暗中窃喜,大为能一起去日本而高兴。
他准备好了这半年里在两江、两浙采办了地货物,便向宁波府方向出,因为时间不赶,路上又与沿途士子攀亲攀戚。他人长得fēng_liú潇洒。肚子里读了满腹的杂学,身上好歹有个生员的功名,又有同利支持他的交游经费,所以沿途士子多愿与他结交,在路过余姚、慈溪时。当地的豪门谢家、柴家也开门欢迎,谢、柴两家的年轻子弟都与他称兄道弟,又托了许多货物与他,请他带到双屿贩卖。林雷到了定海附近,柴家又帮他买了两艘三桅帆船,给他觅了导航水手,送他出海。此次北行的顺利让蒋逸凡又有些飘飘然起来。心想:“钜子他就算是自己来。能取得的成果,怕也不过如此了吧。”
定海与双屿之间并不远。不过这一带是舟山群岛海域,岛屿众多,水路复杂,眼见已望见小磨山,双屿将近,海面上蓦地转出大大小小二十几艘舰船来!有熟悉临近海面的水手望见了惊道:“不好!好像是陈思盼!”
蒋逸凡讶问道:“那是谁?”
那老水手叫道:“是这一带很出名地私商,说来是你的老乡,不过这人很不老实,自称商人,手里的钱十有都是抢来的!”
蒋逸凡惊道:“那不就是海盗?快走快走!避开他们!”
这两艘帆船都有武装,不过既遇到大盗,还是避开为妙。总管早吩咐转向了,大伙儿都期盼着那陈思盼是凑巧经过,因为陈思盼也是归许栋节制的人,老巢也在双屿,会在这里出现也是很寻常地事。
不想这边蒋逸凡转向,那边陈思盼也跟着转向,看来竟不是经过,而是直奔自己来了!船上水手都暗暗叫苦,总管赶紧吩咐加,希望能甩掉他们,不料没走出多远,小磨山那边又转出一支船队来,也是两艘三桅帆船带着二十几艘小船,那负责望的老水手叫道:“是邓文俊!”
蒋逸凡道:“这邓文俊又是什么人?”
总管道:“和陈思盼差不多。”
蒋逸凡叫苦连天道:“这么说又是一个海盗!天啊!你不用这么整我吧!我不过小小得意了一会,你就弄出这么个大罪让我受!”
他两艘船上装的都是价值极高的货物,比如丝绣里面,就有一箱苏州人仿制的龙袍料----那可是丝织品中地无价之宝!此外类似的货物,如景德镇名家之瓷器,宜兴名家之紫砂等,都是同利的伙计费了大功夫才弄到手的。这批货物若能顺利运到双屿脱手,这次北上江浙打通关节的所有费用就都回来了!若能运到日本去,所产生的利润足以让今年同利的总收入翻倍!
但是反过来,要是这两船货物就这么被人给劫了,同利地损失也就可想而知!
此时左有陈思盼,右有邓文俊,此间海域又狭窄,眼看是逃无可逃,以这两艘帆船地武装程度,要同时武力抗拒陈、邓二盗,那是玄之又玄的事,就是要逃跑也不容易。这也是蒋逸凡出海时筹谋欠周详,他是听信了柴家地话说这一段水路上都是“自己人”,此刻再要亡羊补牢时却已来不及了。
这时总管忽道:“蒋秀才,待会他们过来时,最好由你先去和他们交涉,我们再伺机行动,交涉时记住要用福建话。”
蒋逸凡问:“为何?”
那总管道:“这两人都是福建人啊。虽然在浙海很不老实。浙江地士绅都痛恨他们。可对于福建人,他们或许还有些香火之情。若听说这是福建人地船只,兴许还可能放我们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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