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皇帝露出意向来。内阁马上加倍承办,内阁确立了方向标,下属诸司便更加卖力!
因此西直营的战绩经过这么层层包装,先从下到上地追加功劳,然后又从上到下地追加表彰,到顺天府处张贴榜文通告全城时,简直变成了一次决定性的胜利了!
自古军功赏赐最厚,嘉靖因命所有有功将士,加升sān_jí。徐阶在旁边忙提醒说这次的西直营是临时部队,还不正式番号,营中指挥官都是临时召集的武举子,多无武将官衔。
嘉靖一听便道:“那又怎么样!”便钦赐西直营所有武举子武进士出身,按功劳加功升级。
徐阶有心抬举李彦直,便又趁机问:“主将为兵部主事李哲,西直营之筹建,领军出战之功,皆出其谋。此人又如何加赏?”
因相对来说武将立功更易见忌,嘉靖一听领军地是个文官,心中更喜,脱口便道:“加他兵部侍郎衔,让他按擦直隶军务!”
严嵩一听吓了一跳,徐阶也道:“太快了!李哲功劳虽著,资历尚浅,还是以巡按御史监北直隶军务,仍挂职兵部听用,若能立功,再加升迁。陛下以为如何?”
嘉靖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忽想起了什么,说道:“李哲……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
徐阶笑道:“此人为丁未科进士,当时狂傲无礼,陛下圣裁,往兵部历练,如今却也成才了。”
嘉靖哦了一声,笑道:“我记得了,他是6炳地女婿!”
徐阶称是,嘉靖笑问:“这几年可进益了没有?”徐阶笑道:“这个就得问大司马了。”
丁汝夔忙上前奏道:“李哲到兵部之后,动心忍性,越增益以往所不能了。”
严嵩亦道:“此亦见陛下圣明卓识,若非当日陛下有心加以磨练,此子如今怕还在翰林院供职,如何能有今日之功勋?”
他这马屁拍得也算及时,嘉靖哈哈一笑,他当时因夏言而连带着讨厌李彦直,之后时过境迁,其实早把李彦直的事给忘了,这时却问丁汝夔:“那李哲可识得朕对他地一片苦心?可有怨恨过朕?”
丁汝夔忙道:“此子何敢!”
严嵩听到这“何敢”二字便知丁汝夔和李彦直交情平平,因这“何敢”是不能增加嘉靖对李彦直好感的,徐阶却微微一笑,说:“我观此子,必已体会到陛下的苦心。”
嘉靖问:“何以见得?”
徐阶道:“此子若心怀怨怼,势必消沉愁苦,或做诗暗谤,或公务废弛,此为怨臣常有之态!但此子到兵部之后,却一心为国,日夜操劳,并无半点消沉之迹象,故臣以为,此子必是已体验到陛下栽培磨练之苦心,胸怀忠君报国之志,故能如此。”
嘉靖听得龙颜大悦,严嵩啧啧叹道:“大宗伯真有千眼之能啊!”大宗伯是礼部尚书地别称,徐阶,但严嵩此时这样“客气”地称呼他却让人感到话中有刺!
徐阶忙问:“这是何说!”
严嵩笑道:“华亭你在内阁,管的是礼部,却对兵部一个小小的主事是勤是懒也了如指掌,知道地人必叹服华亭心系朝政,对朝中大小事务无不尽知,若不知道地,还不得怀疑华亭你收受了那李哲地好处?”
李本等一听脸色微变,严嵩这两句话虽是微笑着说出来,但里头却藏着剧毒!李彦直虽是进士出身,但如今却在京城掌兵!将相私通乃是大忌!夏言当初不就是这么死的么?若徐阶否认了这一种说法,那么他有事没事把朝中主事级别地人也打听了个清楚,这貌似也不是一件能让嘉靖高兴的事。若徐阶要把这两件事否认掉,那么他是如何知道李彦直“日夜操劳”、“忠君报国”的?若是信口胡言,那就是欺君!
嘉靖目光一闪,便望向徐阶,要看他如何应答。
徐阶却毫不慌张,因笑道:“别的主事有做事没做事,我哪里知道!但李哲嘛,他连上十八道奏疏,痛陈时弊,连俺答南下这等大事也都被他说中了,当时内阁还特地为此讨论过呢!满朝都知此事,我忝为阁臣,怎么可能不关心此人呢?这李哲平日如何,一问就知,甚至就算不问,光是看这十八道奏疏涉及到的内容,就晓得李哲这两年在职方司必甚辛勤,否则如何掌握得了这么多地情况?”
嘉靖一怔,问:“十八道奏疏?那李哲曾说过俺答会南下?”
徐阶听到嘉靖这句话先是一呆,随即大惊失色,问严嵩道:“分宜,那十八道奏疏,你不会没呈交陛下御览吧?”
嘉靖再看严嵩时,这个屹立政坛数十年不倒地绝世巨宦,此刻竟也变得面如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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