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厂才开炉就受挫,李彦直心中说没不好受那是骗人的。可既然已决定要办,就不能半途而废!当李刚说:“要不,这铁厂就不办了吧,反正我们也不缺这几个钱花。”
李彦直却近乎有些执拗地说:“不!一定要办下去!不但要办下去,还要越办越好,越办越大。现在是做铁锅、铁针,将来规模上来了,熟手多了,技艺精湛了,什么铁器不能造!”
眼前这个铁具厂,表面上只是为了生产铁锅、铁针以及各种铁制农具来赚钱,但在李彦直心里更重要的目标却是要锻炼出一支工人队伍来!
李彦直自己不会炼钢,不会铸铁,可他知道这个时代有会炼钢会铸铁的人,从李介口中他甚至知道海上有人知道怎么制造火枪!火炮!
火枪!火炮!
李彦直深知那意味着什么!
可是这第一块拦路石,要如何踢开呢?
“手下这些员工,至少得有人培训啊!要培训,就得找师傅!”他上辈子是搞策划的,事情一出问题,思维就回到老本行上去,因想:“那些铁匠不肯来,都是用旧思维在想问题!一个个都过分谨慎了!认为我们办厂肯定办不成!又对我们的信誉还没信心。但我若能变个法子,未必不能哄得他们来这边给我培训员工!”第二日便与苏眉商量了以下,筹办了一个“尤溪县铁王擂台”!
“啥,铁王大赛?那是什么东西?”
“听说是铁匠的擂台。”
“铁匠的擂台?铁匠也有擂台?从来没听说过!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铁匠他们赛什么呢?”
“就是比赛打铁、吹炉、放火、浸水、开模……那些个事情。听说分了十几项呢!”
“这有什么好比的?”
“不管有什么好比的,总之人家就开擂台了,而且还设了花红!”
“花红?有多少?”
“听说每项有十个获奖名额,最高奖金有十两银子呢!听说那个全能赛的奖金,竟有五十两!”
“啊!这么多啊!李家真是暴户!钱多得没处花了!”
“有什么办法!谁让他家霸着银矿呢!”
十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啊!因此不但尤溪,连延平府甚至周边府县的铁匠都跑来了!一时间溪前村人头济济,比科举还热闹呢!一些老铁匠拉不下面子,觉得是胡闹不肯来,但他们的弟子却大多经不起诱惑,偷偷瞒着师傅来碰碰运气!参加这擂台不像换东家,输了也不打紧,赢了却当场能拿到不少钱,所以铁匠们来参擂的顾虑没有要他们加入李家铁厂那么多。
这场铁王大赛,全程由李家出资,却由乡老陈老康主持——陈老康本来不想来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什么擂台,但李彦直已经说服了他爹,李大树又开了口,李老康就不好意思不来。
赛事分项,乃是李彦直与丁师傅商量了,将制作铁锅、铁针、农具的技艺分成十五项,因此也就分作十五个赛场,公开比赛,由丁师傅作监督,由观众公开品评优劣——赛场上至少聚集了几百个铁匠,这些人既是参赛也是观众,可以说个个都是行家,有没有本事,那是怎么也瞒不过去!
铁匠们本就冲着那些奖金来,又是在在行家面前比赛,因此个个奋力,人人拿出看家本事,一时间砰砰砰、锵锵锵,溪前村就想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大铁铺,到处都能听到打铁的声音。
由于按照李彦直设置的规章,每个铁匠最多可以参加三个单项以及一个全能赛,所以最后一共决出了五十多个获奖,其中有好几个人竟然是连拿了三个项目的奖金,尤其是全能奖的冠亚军——一位姓赵的师傅和一位姓舒的学徒,其锻铁技艺之深湛,连丁师傅都叹为观止。
大赛结束以后,李大树当众颁奖——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又设宴款待众得奖铁匠,酒酣耳热之际才表露意思,希望他们能留下帮李家的铁厂培训员工,又开出了比市价高出三成的待遇来!
有道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得奖的铁匠们才刚刚拿了李家的钱——虽然那是奖金——但这笔奖金既缩短了李家与众得奖铁匠的距离,让彼此由陌生变得亲热,又确立了李家在铁匠们心目中的信誉,众铁匠都想:“他家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来,那真个叫财大气粗!再说这里这么多人,个个都是高手,只要有一小半留下来,还怕这铁厂办不成?”因此当场便有二十余人答应,包括那位赵师傅和那个姓舒的学徒在内。
这整件事的幕后主谋——李彦直在暗地里听他们一个两个都应允了,心中大乐!
有了这帮人的加入,李家铁厂的气象登时就不同了!在李彦直的规划下,二十几个铁匠高手由丁、赵、舒三人领头,各自负责一道工序,事情做得要多快有多快!丁师傅是先来的老人,赵、舒是在大赛中脱颖而出,大家都服他们的技艺,便也服他们管理,因此铁厂便运作了起来。
每个老手身边又带着一两个学徒,一对二或二对一地跟着,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些学徒也都将堪用!而这些学徒成长起来之后,李彦直又会安排他们去培训新的员工,他相信如此反复循环,他们手头的熟练工人队伍将会越来越壮大!
铁厂的事情上轨道以后,李彦直又去照看茶厂,那边主要是雇了一批没事闲在家的妇女,有苏眉帮忙,倒是搞得有声有色。
就这么忙了三个多月,铁锅、铁针生产了出来,茶焙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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