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时,昀芷对允熥说道:“皇兄,来苏州一次,不逛一逛苏州的名胜岂不可惜?”
允熥笑道:“咱们不愧是兄妹,想到一块儿去了,为兄也有意看一看苏州的名胜。”
“只是,”允熥故意说道:“为兄担心朝中的大臣进谏,有些犹豫要不要看苏州的名胜。此地的知府向宝,也算的上大儒,恐怕不会为皇兄遮掩,其它的佐官说话用处也不大。皇兄虽然不怕他们进谏,但总对名声不好。”
“皇兄何必在乎那些腐儒的想法?难道这些名胜只能士子游览,皇兄不得游览么?”
“况且这些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巴不得将皇兄关在皇宫之中,让皇兄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听他们的话,他们才愿意。所以皇兄不必在乎这些人说了什么。”昀芷说道。
允熥目瞪口呆的看着昀芷,把昀芷看的都不好意思了,脸红着说道:“皇兄这样看着妹妹做什么?”
允熥感叹道:“咱们不愧是兄妹。”此言虽然和刚才一样,但含义完全不同。
之前他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到了苏州,哪个人能忍得住不去看看名胜?就算这次来的不是昀芷,是其他的公主或者皇妃,也忍不住的。
但刚才这一番话可不是随便一个公主或者皇妃能说出来的。并且奇妙的是,这几句话和允熥对濮屿发牢骚时所说的话极其类似。
‘算起来,自己从洪武二十五年起与她接触,到今年也已经八年了,时候不短;但她洪武二十五年的时候才三岁,今年才十一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难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明明她和两个姐姐还有母妃在一起的时候要多。’
允熥一边想着,一边说道:“若你是男儿身,为兄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封国。”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昀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宝庆忽然说道:“怎么,本公主就不能和皇兄们一样封国么?”
宝庆所说的皇兄自然不是允熥他们,而是朱棣这一辈的皇子。目前为止,朱元璋所有的儿子都加封为王并且有封地,虽然最小的几个儿子并未就封,允熥也未必会让他们就封,但也是有封地的。
可是,大明并没有公主封藩的制度,历朝历代也没有先例,允熥就算心中将女儿与儿子同等看待,也没法加封女儿为王;就是西方,虽然有女爵、女王的存在,但基本也是在先王、先爵无子的情形下才会让女儿继承,女爵、女王也十分罕见。
“这,国朝法度,没有让公主封国”允熥刚和宝庆解释了半句,忽然呆住了。
他想起来,就在今年年初,他加封江都驸马都尉曹彻为台湾镇总兵负责开发台湾,也是军政大权一把抓,只是底下的官员自己无权任命、需朝廷任用而已;若是朝廷上对这个军镇不太在乎,或者主政之人与总兵关系好,和一个实封的王爷区别也不大,与现在的代王、庆王、晋王这种王爷更是并无实际区别。
允熥完全可以任用信任的公主驸马为这样的总兵,即好用,也省的尾大不掉。
更何况,王爷可以封王,驸马如同西平侯沐家一般也可以当类似于王爷、镇守一方的实职勋爵总兵,有种‘利益均沾’的感觉,可以将勋贵的利益进一步与大明朱家的利益绑在一起,是大明的皇家的基本盘更加稳固。
允熥同时引申出,其实大明周围加封的王爷也都可以如此,慢慢的取消他们任命官员的权力,等到技术条件达到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取消封国。
但有两点,第一,那些完全的生地在由生变熟之前不能这样做,不然生地永远不能变成熟地;第二,离大明太远的封藩不行,若是强行非要让太远的封藩没有任官的权力,那早晚被当地的土著灭掉,就好像安史之乱之后的西域一般,还不如不封。
允熥这一愣神,昀芷不敢说话,宝庆倒是想继续问,但想起了临出门之前母亲的嘱咐,也住口不言,贤琴身为去年刚刚来到京城的郡主,非必要不会在允熥面前说话;下人们更不敢说话,所以一时间冷场了。
允熥回过神来的时候,见到不仅宴席上鸦雀无声,连筷子也没有人动,笑道:“怎么不吃饭了,都吃饱了么?”
他这一说笑,现场的气氛顿时松快了许多,昀芷等人又开始吃饭,宝庆则问道:“允熥,刚才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还没回答姑姑的问题呢。”
“姑姑放心,将来虽然不能让姑姑封藩,但也会与封藩相差不远。”允熥说道。
听了允熥的话,宝庆和贤琴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昀芷十分诧异。她今年十一岁,也懂得些事情了,皇爷爷绝对没有定下公主牧守一方的规矩,允熥也没必要为了宝庆的一句无心之话就破例,很是奇怪。但她也不敢询问允熥,只能心中疑惑了。
过不多时,几人用完了午膳,允熥心中无事,睡午觉去了,留下兴奋的昀芷拉着宝庆和贤琴商议先去那个地方游玩。
下午醒来,允熥伸伸懒腰,刚想宣濮屿进来,就见到昀芷拉着宝庆和贤琴走了进来说道:“皇兄起来了?正好,妹妹和宝庆姑姑、贤琴妹妹商议好了,下午先去狮子林吧,狮子林就在城中,不像寒山寺与虎丘在城外;况且前朝的书画大家云林先生曾在这里题诗作画,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允熥也无不可:“既然如此,下午就去狮子林。王喜,让濮屿安排一下。”
王喜领命退下。
允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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