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人。”
西厢房在隐世山庄西南面的二门外,与祠堂被片竹林假山隔开,与内宅相隔着条河,这处平日里除了每日定时洒扫的小厮丫鬟,甚少有人来。眼下只有虚生独自住在其中一间客房里,石台油灯只点到虚生客房外,余下的地方漆黑一片。
万籁俱寂的暗夜里,唯有风声喧嚣,寒冬禽鸟远飞,院墙外鹂鸟“唧啾”声甚是古怪,只是这院里就虚生一人,谁又会发现。虚生轻松跃出隐世山庄高墙,瞧见阿虞轻笑道:“你倒学得像,就不太合时宜。”
阿虞福礼巧笑道:“楼主自个瞧这周围,连野猫也找地方躲风去了。我学什么都没用。”
依虚生的性子,原便不惧被人发现,所以并不多说,只道:“你怎么会来这?”
“宫先生怕楼主在这多有不便,让我在这接应,方便您与辩机先生他们互通消息。”
虚生颔首道:“你急着找我,有什么重要事么?”
在虚生身边办过事的人,全知道虚生脾气,阿虞稍理思绪,又理了理话语,简单明了道:“竺苓姑娘来音讯,说碧瑶姑娘自上次事后,她与那儿的联系越发频繁,似乎在密谋些事。”阿虞原封把竺苓的话搬来,至于话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也没过问的打算。
“由着她去,让竺苓给我盯紧了,等要收拾时候抓个现行,也不算冤她。”虚生眸色深幽,冷声道:“她毕竟跟我多年,随便打杀怕会冷楼里其他人的心,这疮疤不烂到底,便挖不得,要挖就得彻底。”
阿虞双手垂在两旁,弯身敬畏道:“属下知道。”她怯怯抬眸眼看了虚生,复又垂下道:“辩机先生要属下来问楼主,是否要帮您在隐世山庄附近的镇子,安排个临时居所?”
虚生暗里啐了那老头一口,可亦是服他识人观局能力。容色未有变色,虚生淡然说:“不必。让宫先生盯紧前朝,事无巨细全报来。”
“属下来前,宫先生已命令过我,他每日送来的书信,必须第一时间送到您手上。”阿虞呈上两份封住的信。
撕开信封,虚生两指一抖打开细瞧,冷声吩咐:“传我话下去,最近运往沧泾镇的酒从源头去查,别让不该混的东西混进来。”
虚生用火折子烧掉头封信,这才慢吞吞打开宫先生加急来信,只扫过前几行,气有一凝,神色复杂。信纸的一角被虚生捏得褶皱难辨,有两处已被指尖戳破,难看出是哪几字,久久喉间飘出声幽冷的哼笑。
“楼主?”阿虞小心抽搐袖中巾帕,两手不安地把帕子捏紧,掌心汗津津的粘腻难受。
被低唤声拉回神思,虚生眉眼森森说:“回信给宫先生,让他务必查出绾妃滑胎的真相。”
虚生说得越平静,阿虞越觉害怕,毕竟她曾有耳闻虚生脾气,来前又临时抱佛脚左右打听过。眼前现在虚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得战战兢兢地点头如捣蒜,连忙应声,等不到虚生下其他命令,阿虞连忙识趣告退,怕自己不注意惹怒身前人,那便是小命难保的大事。
瞧着眼前背影一抖,虚生眉梢微微缓去厉色,语气平淡不少,“让沉香从现在起派黑面暗中保护药王。你再替我送份信去水无宫,让花星楼来时顺路稍上药王他们。”阿虞满脸不解地朝自己看来,懒得多有解释,虚生甩甩手让她退下。
回到西厢房栓门不久,门缝外飘进来一股熟悉的荷包香味,虚生背对房门半丈的距离,身后渐传来几下犹豫的敲门声。随手开这道门容易,虚生却寻不到理由去开,他劝不了自己,也开导不了屋外叩门人。叩门声持续响着,但虚生的脚没有弄懂半寸,他静默地背门而站,面无神色地静听门后动静。
久敲房门没见人来,怀明墨失望地收回手,想要转身走,脚像被紧念在青石板转上,始终没抬起步子。直到辛里久等不到他回晚汀馆,担心找来,才发现他在屋外静站许久,浑身冰凉,面色冻得愈发皙白。
辛里褪下自己披风,连忙给怀明墨加上,听到屋里幽幽传来的声音,“早些扶你家阁主回去吧。”
语调淡漠疏远,仿若回到初遇的那时,怀明墨似被冻僵毫无神色的俊容猛地一抬,直勾勾地盯着紧闭的门,眸中星火逐渐黯淡了下去。
辛里扶着脚站得冻麻的怀明墨,小声说:“阁主走吧。”
此后的两日,虚生犹就会跟在怀明墨身后出入,好像谁都不记得那晚两厢无言的不愉快。怀明墨依然是客气待虚生,而虚生亦是平常淡然与人相处,表现得与过去别无二致,可庄里明眼人多,瞧得出其中细微差异。
第63章 第63章
小年前两日,季德勤总算携着爱妻回到隐世山庄,收到这消息时,虚生正在季德恩的院里指点武功,半推半就地跟季德恩来到前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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