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佳意便站了起来。林秀英拿了遥控器,教他。
“这具体怎么操作,我还真不太懂,说明书在这呢,你多看看。现在天气还用不着,不过再冷一点就能用了,这能制冷,还能制热,你冬天看书也不怕冻手啦。”
陆佳意也是第一次见空调,觉得很神奇。
“安我这边,你屋里呢?”
“我不怕冷呀,也不怕热,跟你体质不一样,你从小就又怕凉又怕热的。”林秀英说着对着空调试了试冷热风,“你看,是不是很好用?”
陆佳意点点头。林秀英又拉着他出来去看他们家的冰箱。
冰箱已经用上了,不过母子俩都不知道那上头的数字,是大了更冷,还是小了更冷,拿着说明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你还是高中生呢,这都看不懂?”林秀英笑着问。
“我们没学这个吧……”陆佳意讪讪的。
他那种局外人的感觉又没有了,又觉得融入到陆佳意里面去了。他还跟林秀英讲了他今天在庙会上听的《琵琶记》,说唱的特别好。
“你要是喜欢听,明天还去,妈多给你点零花钱,多买点好吃的,你最近瘦了这么多,身体也虚,得多吃点,才能补气血,人才有精神。”
林秀英给他钱倒是很大方,给了二十块钱。
“妈,”陆佳意拉了小板凳让林秀英坐下,他略有些拘谨,老老实实地坐在对面,说:“我们聊一聊啊。”
林秀英大概知道他要聊什么,有些抗拒说:“聊什么聊。”
陆佳意就抓住了她的手。
他有些不好意思,他除了小时候,再也没有抓过他母亲的手。
和冯氏的手不一样,林秀英的手是粗糙的,常年磨豆腐留下的,但很温暖。不管怎么说,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觉得守寡的女人不容易,做母亲的,更伟大。
“这些事你真的都不用管,都是大人的事,”林秀英说,“你以前都不管这些事,现在也不要管,你管了我心里更不舒服。”
还尴尬。
“不能坐下来好好聊么,每次都吵,你也不高兴,最后钱也没少给。”
“我就是要让她知道,我的钱,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她活该!”林秀英说着又激动起来了,“我知道她,她儿子死了她怪我,怪我当初撺掇你爸去南边打工,可我就想你爸死了?赔的那点钱,难道当初不是两家分的?我还带着孩子呢,我占大头怎么了,天天想着抠那点钱出来,我看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是不是都带到棺材里去!”
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重了,便沉默了一会:“哎呀,都说了不要聊这个,聊到我就生气。”
陆佳意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说:“妈,我以后一定会考个好大学,让你享福的。以后你再碰到这些事,就想,以后等你儿子出息了,就都好了,肯定都会好起来的,想着以后会好起来,是不是现在的很多烦心事,都能忍一下了?”
林秀英就红着眼笑了:“妈知道你最争气了。不过学习归学习,平时也要注意休息,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要多注意。明天出去好好玩。”
林秀英出去以后,陆佳意打开自己的抽屉,将自己的零花钱拿出来数了数,有一百四十多块钱,是他全部家当。
他生来幸运,不曾为生计发过愁。如今初识所谓贫贱人家百事哀的感觉,想着他们家要是富裕,婆媳两个也不至于为了钱闹的这样难看。
他们这种家庭,要想改变命运,唯有靠读书。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帮着林秀英做豆腐,豆腐做好了以后,林秀英出去卖,他留在家里学着做饭。
他不会做饭,打个煤气都心惊胆战的,最后热了几个馒头,就着西瓜酱吃了,然后给林秀英锅里留了馒头,就背着包出门了。
庙会一年估计也就能碰见一两次,他还是舍不得不去。过桥的时候,他居然又看见了戚杨,还是一个人坐在老地方钓鱼,要不是他换了衣服,他都怀疑他昨天晚上没回去。
“戚杨!”
他叫了一声,大概离得远,戚杨没听见。
真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球场上大杀四方,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闲暇的最大爱好,竟然是一个人跑到河边去钓鱼。
他莫名觉得跟戚杨很亲,好像他们俩是很像的,都有孤独感。他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局外人的孤独,戚杨是那种好像和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的,离群的孤独。
九点整大戏开场,这年头,真的没有年轻人爱听戏了,戏台子底下全都是老头老太太,稍微年轻一点的都在旁边棚底下打麻将啦,玩桌球啦,看斗鸡啦,就陆佳意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跟着那群老头老太太听的津津有味。
大概隔着百年千年,人都变了,世界也变了,最相似的,却还是台上的浓妆艳抹,满头珠翠,他在台下看着,偶尔会恍惚,恍然回到他是方清焰的时候,方家有自己的戏台子,水榭戏台,临水而建,前书“观今”,后书“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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