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几十分,在班级里提高了十多名。
温崤念拿着成绩单,心里高兴,一回到家就满屋子的找温文慧,嘴里喊着,“妈妈,看我分数,我这次考及格了。”
没有回应,不……其实也是有的。
在二楼,凌乱的脚步声里和瓷器落地的碎片声中,门被狠狠摔伤,一声巨响下,温崤念一愣,手里的成绩单落地,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林岁稳停完车,推开门进屋,便看到温崤念寒着脸朝他这边看了一眼,而后快步上楼,他怔愣,随即也要跟上去,却见温崤念突然转身,厉声道:“你别上来。”
林岁稳困惑地看着他,“小念,怎么了?”
温崤念深吸一口气,他有时候也会想,在林岁稳眼里,他的父亲是什么样子?
是对外客气有礼的儒商还是对内明理大方的好父亲?
他其实不愿意让林岁稳接触到这些,看到他的父亲是一个暴.虐的会殴.打妻子的恶.徒,这对于林岁稳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温崤念常常会想,如果有什么痛苦,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作为哥哥,应该由他承担,所以……
温崤念回头看了一眼二楼,他对林岁稳说:“我有东西落在学校里了,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什么东西?”
“圣诞节要送你的礼物,在你课桌里,我忘记给你了。”温崤念这般说着,他低下头,伸出手推了一下林岁稳的肩膀,“去拿吧,我挑了很久的。”
“好,我马上就去。”林岁稳眼睛亮了亮,心思在这一刹那雀跃起来,困惑不解都似乎暂且搁浅,他转过身去,是小跑着出去,骑上车飞驰回了学校。
是寒冷冬季,林岁稳却骑出了一身汗,他哈着雾气,去他们班教室。
明天是周末,今天不用晚自习,但教室里还有几个住宿的学生在看书,林岁稳推开门,走到自己的课桌前。
弯下腰,伸手去摸,便碰到一个纸盒,慢慢拿出来,是用彩纸包装之后的一个方盒。
温崤念没有因为要支开他而欺骗他,那里真的有一个礼物,不过那是要等到周一上课,林岁稳碰到后才会发现的惊喜。而不是此刻,他特意赶回来,在寥寥几人的昏暗教室里,看着这个纸盒发呆。
被喜悦淹没的理智回笼,细细思索时,便能发现大片漏洞破绽,温崤念游移闪烁的眼神,突兀响起的脚步,“嘭”的关上的门,林岁稳浑身一颤,他抓紧了那个礼盒,压在怀里,手指绷紧,在零星的几个同学诧异的目光中,几乎是夺门而出。
心里似乎被什么给捏紧,林岁稳跨上自行车,心口猛地一颤,他几乎无法站稳,握紧拳头抵在胸口,大口喘气。
一脚踩下,凛冽寒风刺面,他听到呼啸而过簌簌风声,抿着嘴,清瘦的脸颊上是一片极寒的冰,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连他自己也无所考据,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惊惶,为什么要立刻回去。
那天对于温崤念来说是什么,是二楼上被撕碎的温暖骗局,是被撞破了的妥协局面,还是施.暴者无法控制如上.瘾一般的拳打脚踢,施加于怀有身孕的妻子身上,几乎要把她折磨致死。
他听到林志闻的怒吼声,“医生说这个小孩发育不全,建议你流掉,他说你在怀孕前吃了药是不是,所以小孩才会这样,就算生下来也会有残疾。”
巴掌落下,是温文慧的哀嚎,她竟然说,“我错了。”
林志闻冷笑,算得上是歇斯底里,他说:“既然要流掉,我帮你啊。”
手高高扬起,落下时,被外力猛地推开,温崤念满含恨意,瞪着林志闻,大吼:“滚开。”
林志闻看清是温崤念,点着头呵笑,他说:“白眼狼,吃我的用我的,我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你和你妈一个样子,养不熟的白眼狼。”
温崤念浑身战栗,他抱紧了温文慧,挡在她身前,他盯着林志闻,说:“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你打我妈的事情,我都会说出去,你就等着坐牢吧。”
林志闻挑眉,他丝毫看不出慌张,他盯着他们,温文慧不敢抬头,身体瑟瑟发抖,他喊了一声温文慧,女人便颤抖得更剧烈。
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警察来了,来到二楼,看到了浑身是伤的温文慧,拉着林志闻细细盘问,对方全盘否决,说是温文慧自己跌伤。
温崤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他刚想说话,却被温文慧拉住,是她先开口的,她说:“不好意思,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他不喜欢他的继父,便总喜欢这样撒谎。”
能听到心脏慢慢腐烂剥落的声音,疼痛蔓延开来,有.毒的液体融入了身体血液之中,温崤念侧过头,看到温文慧苍白的脸,她虚伪的笑,还有她被踹至流血的裙摆,一个生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在恶毒殴打,在谎言连篇,在痛苦挣扎里,仿佛来都没来过,好像期待都是假的,就这样没了。
那是另一个小孩,他们共同的弟弟,却被剥夺了出生的机会,一同扒去的还有温崤念最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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