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阚侃又继续道:“我听说,他们常家就不只有一个孩子,常轼似乎还有个弟弟?”
话已至此,高母不便再沉默下去,只得直面他探询的目光。
“的确有个弟弟,比他小两岁多,不过两人是同父异母。据说,常轼的亲妈很早就去世了。”
阚侃暗自琢磨:如此说来,常轼与家人相处得不算融洽也就不足为奇了。他的生母早亡,父亲很快便已续弦,后又生下弟弟常轩。据我观察,常轩既然在职场上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在家中应该也是个厉害角色,想来其母多半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提到常家,高菲的母亲总感到惴惴难安,心有余悸,脸上发烧似的难受。在女儿读高二时,家中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卧病不起。她四处筹款为老高治病,在向常家的某个远亲借钱时,曾遭到奚落嘲笑,被迫跪地恳求。常轼的继母听说此事后,对高家的鄙夷溢于言表,对高菲更是严加防守,不许她多接触常家兄弟。
高菲听闻此事后,除了婉言安慰母亲以外,只默默在书桌前的墙壁上抄录了《菜根谭》中的名句:“觉人之诈,不形于言;受人之侮,不动于色。”见女儿一改平素清秀纤细的字迹,落笔处皆劲挺有力,做母亲的又暗中落泪数次。都说知女莫若母,高菲的妈妈再明白不过,向来要强的女儿是以这种委婉的方式为她和自己鼓劲呢。
高母兀自发怔,陷入对点滴往事或甘或苦的回忆,阚侃则很体贴地没再追问什么,只背过身去照看着炉火,用心煲着高菲最爱的鱼汤。
阖家团圆的七天假日总是倏忽即逝,令人感慨光阴无情,白驹过隙。临行之前,阚侃陪高菲一家享用格外丰盛的中饭时,高菲的情绪已较前几日好转许多。高家父母虽然十分不舍,却仍想方设法地轻松说笑。
高菲收拾行李时,父亲悄然将阚侃拉进里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阿侃,别怪伯父上了年纪,说话也爱多啰嗦几句。也许我们见识浅薄,比不上你当老板的统领那么多号人,有些话说得对与不对,你和高菲再商量着办吧。”
阚侃注视着他干黄的面颊,泛皱的前额,赶忙摇头道:“伯父,这几天给您和伯母添了不少麻烦,我已经很过意不去;您若再这样讲话,我就更惶恐不安了。”
高父拉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孩子,你对菲菲的一片真心,我表面上不说,可是全看在眼里。菲菲从小就是个好强的孩子,本心温良柔善,可有时脾气难免倔了些,请你要多包容她。”
阚侃连连点头道:“您言重了,这是理所应当的。”
“在感情上,凡事顺风顺水自然最好,不过呢,我还想给你们提个醒,”高父略显发窘地顿了顿,“如果将来发生什么误会,或是闹出点儿不愉快的事,我请你尽量心平气和地站在她的立场,多替她考虑一下。你毕竟年长几岁,比她经验多些,看待问题也更全面,切不可偏听偏信啊。”
阚侃见高父眉心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又颇有将女儿终身大事托付于己的婉转深意,心头微微发热,坦然回应道:“伯父,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提点。高菲和我彼此信任,心心相映,我遇事也必定以她为重,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请您放心。”
为了节约时间,阚侃与高菲乘机返回b市。高菲望着舷窗外的云层叠絮,甚是可爱,忽然来了兴致,扭头对阚侃莞尔道:“想和我玩个游戏吗?”
阚侃倾身凑近,弯了弯清雅的唇线。
“乐意奉陪。”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与便签本,撕下一页递给他。
“我们把最想跟对方说的话,用笔画出来,你说好不好?”
高菲稍别过身去,左手半遮半掩的,右手涂鸦似的开始画起来。阚侃也不甘落后,思考片刻便已迅速落笔。高菲搁笔后,将纸片倒扣在小桌板上,以手支颐微笑着看向窗外。阚侃也完成了最后的圈圈点点,随后将纸片折叠起来。
在温柔的四目相视中,他们犹如互换信物般郑重地交递了小画,却又绷不住笑出声来。
阚侃翻过纸页,只见高菲以水墨写意般的笔触,大致勾勒出两岸青峰相对,一带水路自山间蜿蜒淌过。在其中一个略低的峰顶,两人并肩携手而立,共同望向对岸更加巍峨的山巅。下书一行娟秀小字。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同君游兮临高地。
阚侃面带促狭的柔笑,“真不愧是飞行在万米高空发出的感叹啊。”
高菲打开他的画作一瞧:女孩靠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男孩在旁正俯身为她盖上毛毯。女孩脚边摆放着数盆多肉植物,宛若一群或绿或彩的小精灵。底下也写了一句话。
愿此生,永远守护你的一枕安眠。
高菲顿感鼻翼酸涩,偏头枕在他的右肩上,一滴细泪旋即滑落。回想这次返家过年的种种经历,她本心认为实在与圆满相去甚远,但男友已对她释出最大的理解和信任,又使她倍感温馨与慰藉,夫复何求呢?
在机场等候行李时,阚侃与高菲望着传送带闲聊,未曾留意到不远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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