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抱歉,每天来问诊的病人很多,我有点记不清了。”
阚侃忽而开口道:“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要请教孙医生。”
孙博韦机敏地察言观色,见问话者温柔地将手搭在高菲的手臂上,似是有意安抚她的情绪。他扭头向师弟赵华宇轻轻一笑,“这位是?”
赵医生猛地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为你们介绍。我的好朋友阚侃,也是高菲小姐的男朋友。”
“噢,以前我常听华宇提起你,”孙博韦微笑颔首,“果然是仪表堂堂,风度不凡,幸会幸会!
“过奖,”阚侃谦和地笑了笑,“听华宇说起孙医生在精神分析领域的卓越成就,真是令人敬佩。”
“哪里,本职工作而已。对了,你刚才提到有个问题……”
阚侃心平气和道:“既然你不记得患者的姓名,为什么反而对这位陪同就诊的高小姐印象深刻呢?噢,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还请不要误会。”
孙博韦轻轻摇头,“不会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他眉头微蹙,转眸看向高菲,“高小姐,请问方便我直言不讳么?”
高菲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孙医生认真地瞧着她。
“因为在问诊之后,高小姐曾经单独来找过我,声泪俱下地苦苦哀求,希望我能帮助那位重症患者。我本以为你们是姐妹,结果你回答说只是同校好友,并不沾亲带故。”
高菲莫名地感到眼睑酸胀难耐,仿佛泪水即将决堤,又似乎有个娇小的人影在眼前晃动着,在天光刺目的道路尽头,眨眼间已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她耳畔再次迢迢地回荡起那句:就到这里,别追了。
高菲眼噙热泪,紧咬下唇,过了几秒才勉强开口道:“可不可以拜托你,再好好想一想,那个人对我也许很重要……”
阚侃听她嗓音发颤,又见其侧颜惨白,顾不得此刻是在生人面前,赶忙站起来扶住她的肩,关切地柔声道:“你先不要激动,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高菲陡然感到头晕恶心,她用力一挣,甩脱开他的手臂,呜咽着掩面朝洗手间奔去,途中险些与一个上菜的侍者撞个满怀,引来周围人惊诧骇然的侧目。
阚侃甫一转身,正欲匆匆追向女友,却被孙医生一把拉住。
“请留步,不如让她先发泄一会儿,有时这也是有效的治疗方法。”
阚侃注视着神色泰然的孙医生,强令自己也冷静下来,心潮却久久起伏跌宕。他略微想了想,将一旁的女侍者招呼过来,轻声嘱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随后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三人重新落座后沉寂了一阵,阚侃打破沉默,神色恳切地说道:“孙医生,能否烦请你查阅一下当年的就诊记录,我想应该不难找出高菲陪同看病的女孩。”
“这倒是不成问题,”孙博韦会意地点点头,“不过问题在于,以高小姐现在的心理和精神状态,是否适合记起当年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呢?”赵华宇疑惑道。
孙医生看了看师弟,又转向满面关切的阚侃。
“据我初步判断,高小姐看似忘记了陪同就诊的事,也不记得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因为她当初经历过某种强烈的刺激,心理上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她的潜意识已将那段痛苦的记忆淡化,推到了遗忘的角落里。”
“那是否也意味着,”赵华宇恍然搭话道,“如果强行让她想起那些事,可能会对她造成二次伤害?”
孙医生平静颔首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学术上虽然也有‘冲击疗法’或是‘崩溃疗法’,但我暂时不建议对高小姐使用。首先,需要了解她的精神状态,之后耐心地循序渐进,让她自然而然地回忆起来,这才是较为稳妥的方案,对她产生的冲击也最小。”
“那么一切就拜托孙医生了,我们不胜感激!”阚侃郑重地低头致意。
孙博韦轻轻摆手,“不必客气,高小姐的事情我责无旁贷,同时也会小心在意,谨慎行事的。当年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能感到她是个古道热肠的善良女孩,相信这次她一定会平安度过难关。”
作别阚侃之后,赵华宇和孙博韦一同出了旋转餐厅所在的大楼,向附近的停车场走去。
“师兄,我也有一点疑惑,不知道该不该问。”
孙博韦冲华宇笑了笑,“咱们师兄弟是多年的交情,几乎无话不谈,还有什么不能问的呢?”
赵医生徐徐敛步,转头凝视着对方。
“师兄一向记忆超群,在大学里还参加过记忆大师挑战赛,当时就已名动校园,学中医的嫂子正是在那时开始倾慕你的,自此成为一段美谈。我说的没错吧?”
孙博韦脸色微变,稍舐了舐嘴唇,仿佛这套言辞并非心悦诚服的夸赞,而是令人难堪的责备。他想了想,半打趣似的回敬道:“看来,你的记忆力也不差嘛。”
赵华宇稍一皱眉,低声试探道:“你还记得那个女孩的事情,对吗?”
孙博韦仰望着月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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