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睡不着觉,过来放一段安神催眠的音乐,省得你一只、一只地数水饺了。”
高菲奇道:“你怎知我睡不着时数的不是绵羊?”
阚侃顽皮地挤挤眼睛,咧嘴一笑,似乎欲言又止。
“好哇!你从第一次见我就在偷听……”高菲正欲抬手捶他。
阚侃拉住她作势挥来的拳头,“我当时听了只觉得有趣,外国人数绵羊是因为eep谐音,而中文的‘睡觉’与‘水饺’才是谐音。加菲猫同学,你可真够机灵的。”
说着,他转身打开了卧室门口的智能音响,将音量调得极低,轻柔舒缓的班得瑞乐曲渐渐淌进卧房内,如瑞士高旷山间空灵的微风与澄澈的甘泉沁入高菲心中。她默默注视着他在床尾回眸微笑,直至那傲岸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才安心地慢慢闭上眼睛。
“啊!不要!不要!”
凄厉的哭号骤然响彻室内,刺破了深夜的阒寂宁谧,高菲的床头灯渐渐亮起抚慰人心的橙色暖光。阚侃闻声赶忙翻身下床,赤脚从隔壁奔过来,结实的手臂揽住她悚栗不已的肩头。
“怎么,做噩梦了?”阚侃轻柔地摇着她,仿佛要将她带离那个痛彻心扉的梦魇。高菲啜泣着,紧紧抱住他劲挺的腰身,眼泪抑制不住地沾上他柔软的衣襟,慢慢洇湿成一片雨云。
“我梦到一个女孩,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了下去,像脆弱的瓷娃娃那样,摔成了许多碎片,其中一片冲我飞来,扎进了眼睛里……”
阚侃俯身坐在床边,双手捧起她梨花带雨似的面颊,借着温暖的橙光关切地凝视着她婆娑的泪目。
“菲菲,看着我,”他语调轻柔得像是在哄慰一个婴孩,“那只是个梦而已,现在都过去了。不怕,有我在。”
高菲的呜咽声渐渐转低,抬眸注视着阚侃。
“可是,那个梦特别真实,感觉就像曾经发生过一样。当时,我站得离她那么近,看得一清二楚……”
“乖,今夜好好休息,”阚侃慢慢扶她躺下,“明天我就陪你去趟医院,看孙医生怎么说。咱们先不去想它。”他调暗了床头灯,轻轻握住高菲的手,哼唱起他幼年时养母常用来哄他入眠的闽南歌曲《重回故乡》:
……
难忘的这条溪
啊 怨叹水流声
在仑头来看着
故乡的夜景
……
高菲只觉得婉转温馨,对闽南语歌词似懂非懂,犹似伴着催眠曲一般,睡意浓浓地袭上来,眼帘渐渐地垂下去。直至她呼吸平稳,如婴孩般安心地蜷伏在被子里,阚侃才轻吻了她的额头,又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靠里的位置取出一只小药瓶。他轻叹一声,将小瓶握在掌心。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难违的天意。当初相识赠药,是否正暗示着我们将共同历经风雨坎坷,病痛折磨?若是当真如此,无论高菲曾经历过何种惨痛的剧变,也无论她在心灵的某个死角遗落了什么凄凉的回忆,我都祈求上苍眷顾怜惜这个自幼患病、终能得愈的女孩。不只为了她是我心之所系所爱,更因为她的纯洁与善良。
翌日是周六。从医院出来,阚侃陪高菲在附近的一处街心花园散步,他关切地瞧着眉心微蹙的高菲,捏了捏她的手。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孙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你的部分记忆在逐渐恢复,是件好事呢,别太焦虑。”
高菲轻轻摇摇头,“我倒不是在为这事发愁,只是……”
阚侃见她翘睫之下眼波微转,露出几分羞涩为难,大概已猜到她的心意。
“无论因为什么,既然你不能再与柯耐同住,那我就顺路开车帮你把东西取回来吧,免得你们见面尴尬。”
“没关系,我昨晚已经想明白了。该见的人,总归要见的。既然同在公司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高菲认真地转眸瞧他,“况且你一个人去了,也不知道哪些是我的东西呀。”
当天午后,高菲借由常轼与柯耐约好,准备晚上待她外出看电影时,再上门取回自己的物品。阚侃本打算陪她一起上楼,但高菲坚称东西不多,有些日用品打算留给柯耐,独自收拾反能节约些时间。于是,两人约定阚侃过一会儿再开车来接。
高菲踏入黢黑的客厅,抬手按开了屋内的大灯。柯耐的卧室关着门,自己的卧室门虚掩着。虽然她唯有昨夜没宿在此地,却仿佛远行许久方才归来的浪子,眼前的一切都已沧海桑田,悄然偷换了模样。
她轻叹一声,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拉过立于墙脚的旅行箱,开始收拾衣物。衣服拾掇得差不多后,她又着手整理书桌。她忽然记起妈妈寄来的那箱旧物还塞在床底下,便俯身将它拖出来,用抹布轻轻拂去箱上的浮尘。
高菲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只选几本重要的书带走。她用裁纸刀小心地划开封条,发现自己所料不差,那果然是一箱旧书。
咦?她的视线突然被最靠右侧的一本吸引住了。她捧起来仔细瞧瞧: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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