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一刹那,她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儿。屋里还亮着灯!
高菲觉察到男友眉宇间闪过一缕诧异的隐忧。他显然发现此事颇为蹊跷:之前,他分明目睹灯已熄灭,为何复又亮起呢?看来,常轼关掉卧室灯时,恰好被他看到;当我重新开灯时,他应该正往楼门口走,所以没看到后面发生的事。
高菲本不愿对他有任何隐瞒,可这种事偏又无法直言相告,否则只怕会越抹越黑。她正欲开口解释说,电灯有些接触不良,平时就忽亮忽灭的。阚侃却一言不发地扶她上车,轻柔地关了车门。
他默默坐在方向盘后,正要发动引擎,高菲忽而按住他的手。
“阿侃,其实……”她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其实,收拾东西还是蛮辛苦的,你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是新的开始,新一代薪酬系统也要上线了,加油!”他拍拍高菲的手背,似乎有意让她安心。
刹那间,他眼角的余光瞥到在楼边不起眼处,泊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阚侃心明眼亮,乍见之下便已瞧出那是常轼的爱车,嘴唇略动了动,却什么也没问。
在阚侃心中,爱侣间最温馨舒适的关系,莫过于彼此独立又亲密,既无需疑心猜忌,更不必巧舌辩白,正如他的养父母那样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她若不想多说,他也不会多问,否则就是以爱情亲情之名,行贪婪独揽之实。
高菲满怀感激地凝视着他坚定的侧颜,默默点了点头。
临睡前,高菲说还想再看会儿书,阚侃为她垫好舒适的抱枕,轻吻了她的额头,温和地嘱咐道:“记得别睡太晚。”
高菲倚着靠枕,从床头柜上拿起那件裹着牛皮纸的东西。有一定厚度,但不算沉重。她小心翼翼地撕开牛皮纸,眼前赫然现出一个本子:冷翠色的封面上,撒着点点淡淡的星,在飘渺的雪白云团间若隐若现。本子右侧安着一只造型精巧的小锁,牢牢地封住了除扉页以外的其余部分,却没有附上配套的钥匙。
她心念一动,难道这是……她踌躇地翻开了扉页,纤细的笔迹即刻映入眼帘。
我是一座荒岛,却不愿就此荒废一生。
一阵头晕目眩忽又袭来,高菲赶忙合起本子,仰面靠在枕头上,抬手按住微微发热的前额。虽然扉页上并未署名,但它会不会就是秦湛平提到的那本日记呢?他口中的凌云霄究竟是谁?如果本子的主人当真是她,她为何要将日记本托付给我?这其中尘封的又是一段什么样的记忆呢?
高菲忌惮自己有偷窥造次之嫌,在事实未明之前,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撬开锁头,与此同时又不敢吱声,生怕搅扰得阚侃无端为她担忧,只得将带锁的日记簿藏于枕下,强忍着头痛,开始无奈地一只只数起了水饺……
翌日是周一,常轼冷着面孔向高菲布置任务,佯装不认识她似的。这倒让一夜未能安寝的高菲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白天还是正常的。
按照先前的计划,当晚公司要投产新一代绩效薪酬系统,同步调整每个员工的薪酬点数。先由高菲配置相关系统参数,再由常轼进行复核。
为了不影响系统的正常运转,投产更新时间通常选在夜间。一想到要与他加班到午夜时分,高菲不禁心有余悸。不过,一来阚侃叫她安心工作,主动提出开车接她回去;二来公司各处都装有监控摄像头,她估摸常轼大概也不至于轻举妄动。
快下班时,常轼为熬夜起见喝了杯咖啡,却意外地腹泻不止。到晚七点时,他至少已在洗手间杀得“三进三出”,叫苦不迭。高菲虽于心不忍,却忍住没有出言关怀。此刻,阚侃仍在办公室中审阅春季招聘计划,隐约听到外面有人议论纷纷,便探身出来询问。
秘书苏莱正帮着给常轼找药,扭头对boss无奈地耸耸肩。
“小常同学正闹腹泻呢,八成是吃坏了肚子。”
阚侃连忙赶过来,见常轼面色憔悴,愁眉紧锁,便扶着他的肩头温言劝慰:“既然身体不舒服,今晚就别加班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今晚系统投产,我还有任务……”一阵绞痛突然袭来,常轼忍痛捂住小腹,迸出一身冷汗,只得咬紧了牙关。他的话语表明了满心责任,语调却出乎意料地桀骜不驯。
“我知道,你是想对公司负责,不过每个人首先要对自己负责。”阚侃扭头看看周围的工位,见只有几位女同事在场,便温和而坚定地对常轼说:“你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可是……”常轼本想执拗下去,但阚侃在他肩上按了两下,“不必多说了,我这就叫车送你回家。”
送走常轼以后,其他同事也各自散了,陆陆续续打卡下班。高菲按照原定计划,独自进入机房配置系统参数。阚侃叫了两份外卖夜宵和sw咖啡,在办公室中继续批阅公文,准备等她忙完再一同享用。高菲睁大双眸,小心谨慎地用了一小时左右,才配置完薪酬系统的全部参数,换了阚侃进机房复核。
一夜顺利无话。待到周二早上,公司的大小微信群中却纷纷炸了窝。阚侃因为要准备会议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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