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下的速度加快,雨开始变得密集起来了。
涂桑开始讨厌起尼泊尔的雨季,没完没了下个不停,不知何时会结束,也不知何时会重新开始。
出不了声,看不见东西,身体也动不了,周围安静得只剩下雨滴的声音,恐慌在心内蔓延。
似是绝望的野兽,渐渐有从地底下破土而出,放肆叫嚣的冲动。
她动了动被捆住的腿,“啪嗒”,轻微的声音过后是一束光直冲她的面门而来,照亮整个世界。她下意识的偏头过后才过去看到底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一只手电筒,可以救命的东西。
环视了一圈周围,涂桑发现在和徐磊对峙时,自己太过于紧张而忽略了大的环境,都是破铜烂铁的地方,能脱身的办法有很多种,不,应该来说,徐磊本身就是为了让她脱身,体会一下痛苦的感觉?
她不再多做思考,准备干正经事。
在心中大概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两个小时,从这堆破铜烂铁的垃圾堆里刨出来。
双手被刮出无数条血痕,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了不少,远远望去,俨然就是乞丐。
什么时候,她会有如今狼狈令人咋舌的遭遇。
额前被湿漉漉的头发头发遮住,她伸手捋了捋头发,找了处避雨的地方躲着。
顺势也向陌生人借来电话,手指放在数字按键上,她无意中输入一段号码,那是她记得无数次,记到想吐的电话,可是电话号码的主人现在和她什么关系都没了。
手扶上额头,她自我嘲笑:“老是不长点记性,就输出来了。”
可是她除了这个号码,也记不住谁的电话了。
“擦擦头发,不然会感冒的。”
许是看着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蹲在地上打电话,一位好心的陌生人递过来毛巾,面带微笑地同她说了些话。
涂桑谢过,接过来毛巾,顺便也问了句,“这里是哪儿?”
那人思前想后,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大概表述了一下离着加德满都不是很远的距离,步行过去可能要上半天的时间。
半天的时间啊,够长了。
她昏迷之前留下的指路物件不多,也不知道孟平何时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嘀嘀嘀,汽车的鸣笛声不耐地叫起来,马路上行驶过来一辆军用车,里面坐着的士兵个个面无表情,眼带寒意。涂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默默观望。
军用车的到来引起不小的骚动,不少人从屋子里撑着雨伞,眼含期待,是等着有人过来送救灾物资,高兴得合不拢嘴,哪晓得那些个官兵一下车便是拿出一张画像,抖开了问:“见过这个人没有,麻烦见过的通知一下。”
涂桑隔得远,看不清画像上到底具体人像到底是谁,仅仅能模糊看出个影子,长发披肩,大红袄子。她的看了眼便将视线聚焦到到车里岿然不动坐着的人身上,她往前走了走,眯着眼睛去看他,绿色的军装很衬他的脸,而他眼清如水,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有些冷。
“那个站着,穿一身湿衣服的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啊?”
身边人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她霎时有些站立不稳,头晕目眩。
“你是涂桑吗?”一名小士兵跑过来用蹩脚的英文质问她。
她糊里糊涂的点点头,不敢相信车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怎么就能是他,她这样乌鸦嘴,刚还想着只记得他的号码,他的人就立刻出现在她面前了,可惜他的模样她都不敢去认,还有,能说上一些什么话?
士兵将她领去车里,对着车里坐着的人毕恭毕敬讲:“找到了,季少校。”
涂桑愣愣地,而后被人猛地从身后一推,关进车里。
“找到了,回去。”他命令道。
她凝视着他的侧脸,明明脸还是同一张脸,最大的差别莫过于季孟泽脸上的胡渣深了,眼神变得更深邃了,她看不懂,觉得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喉咙处发痒,堵得慌,她憋了好久才挤出一句:“季孟泽,是你吗?”
“涂桑,好久不见。”他不咸不淡地说。
是啊,好久不见,她都快忘了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她现在过得糟糕透了,而他步步青云,也挺好。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她咬紧了牙关发问,生怕自己牙齿一个打颤话说错了,眼泪也跟着掉下来。
“来找你,越然说你不见了。”
她没能一下反应过来,越然?方越然?她是还在想谁有这么大本事,她不过就是一个平凡到平庸的人,在这地震里,谁还会在乎她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个人能保护好自己就是一件幸事了。
“噢,还是谢谢你啊,劳烦你了。”
“不劳烦,越然是我兄弟,他的要求我尽量做到就好。”他看向窗外,大雨潇潇,一道道水流顺着六道汇聚成一条小溪,冷淡回答。
本就是无话可说还是该说的话早就讲完了,涂桑在找不出别的话题能与他说上一两句,而他同样是阖眸,并不是很想与人交谈。
是啊,就应该是这样,她想。
车辆一路行驶到原本住的地方,孟平早就在屋外候着了,看见涂桑有气无力地从车上下来,赶忙从小跑过来接扶住她。
“有没有哪里受伤?”
涂桑摇摇头,哪儿都好,只是季孟泽的到来让她溃不成军,脑子里成一团乱麻。
她转身回过头去道谢,眼神直直地望着他:“雨这么大,谢谢你特意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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