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袅袅的白烟从熏炉中升起,慢慢向上游,散漫整个房间。
叶红棉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双手轻轻放在面前的古琴上。
虽然已经年过五十,但叶红棉这位红叶山庄的主人,看起来最多是三十多的样子,依旧是面容清癯,fēng_liú倜傥。他的手似乎也有某种魔力一般,不但不显得苍老,反而如一双少年人的手一般,修长,圆润,饱满。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飞,或拨或揉,声声琴音,绕梁婉转。
阵阵悠扬的琴声传出屋外,不绝于耳。
“舅舅又在抚琴。”叶峰领着三人走进院子,听到琴声说道。
这琴声落在别人的耳朵里婉转悦耳,但林浩一听,却神色一怔,驻足聆听。
琴声先是抑扬顿挫,泉水叮咚,就仿佛是一条小溪的轻快。继而琴声渐急,轻快的弦声变为铮铮之声,气势磅礴,波涛汹涌,仿佛是大江阔浪的凶猛!
林浩随着琴声的变化,闭上眼睛,眉头时而舒缓,面色惬意,时而眉头紧皱,心绪不宁。
“小耗子?”冷烟然看到林浩的异样,出言问道。
陆伤情拦住了冷烟然,微笑说道,“无妨。浩儿入境了。”
屋里面抚琴的人仿佛也感受到了屋外的知音,琴声更加转折,就像是有许多的话想要跟知音诉说,琴声的内容更加丰富,琴声也更加波折。
大雨,狂风!琴声像是在诉说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汹涌的巨浪像是在发泄内心的不甘,疯狂地拍击着悬崖,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林浩面色惨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布满额头,看起来极其难受。
陆伤情眉头一皱,“叶庄主琴音精深,不知知音是个孩子,这样下去浩儿要受内伤。”虽然如果林浩能挺过去的话受益无穷,但陆伤情不想林浩受伤。
就在陆伤情要出手唤醒林浩之时,琴声终于从气势澎湃转为风平浪静。就像是一代宗师,历经一生,无数酸甜苦辣,人间百态,终于到了静看潮起潮落,遗世独立的境界。内心淡泊平静,再也不受外物所困。
一曲奏罢,万物无声。
风扬起,吹开林浩的双眼。林浩缓缓睁开双眼的瞬间,那一刻,眼神璀璨,一闪即逝,变为沧桑。那种沧桑,根本不是一个孩子能有的,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沧桑。出现在林浩的眼中,和他稚嫩的脸庞反差极大。
屋门被推开,叶红棉一身红色长衫,面容清癯,潇洒出尘。他的眼神中透着喜色,说道,“摔破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是哪一位知音?”
林浩睁开双眼,但仍然沉浸在琴声的意境之中。叶红棉发问,林浩也没有说话,站在原地,面露沉吟。
“哦?”叶红棉见林浩眼中的沧桑,与他年龄不符。看向叶峰问道,“峰儿?知音是这位小友?”
叶红棉是风雅之人,出门不问女儿,却先问知音。
叶峰点了点头。刚刚他“突袭”的时候,林浩舍身推开冷烟然,所以叶峰对这个孩子印象不错。
叶红棉走近,细细打量这个孩子,面容带笑。他能奏出这样的琴音,自然是通达之人。既然是知音,何必在乎年老年幼?
林浩回味良久,看着面前的叶红棉,说道,“老伯伯……”
叶红棉笑着点点头,“孩子,你听到什么了?”
林浩想了一想,说道,“我什么也没听到。”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林浩沉吟许久,居然回答什么也没听到?
唯独叶红棉笑意更浓,哈哈大笑,“好孩子,好孩子。世间纷繁,潮起潮落。无论是起还是落,是皇帝还是蝼蚁,最终都是虚无,是空。可是世上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却不如一个孩子的胸襟啊。”
如果人的胸怀可以度量,有人是一杯水,有人是一碗水,只有历经世间沧海桑田,才会让胸襟变得宽广。
林浩本就聪明,又服用过佛心果,变得思路敏捷,明悟无双。听到叶红棉的琴声,登时沉浸在琴声里,跟随叶红棉在琴声中踏遍青山绿水,大江大河。仿佛历遍了大自然的名山大川一般。又体会到了叶红棉大半生的感悟,起起落落,最终平淡。自此,林浩的胸襟不再是一杯水或是一碗水,而是把杯摔碎,变为了涛涛的江海,胸襟宽广,受益无穷。
听叶红棉一说,林浩心中纷乱的思绪拧成一股绳,大脑顿时清明。叶红棉是风雅名士,意境高远,他的人生感悟自然是珍贵无比。
林浩当即就要拜倒,给叶红棉叩头,“林浩谢老伯伯赐教。”
叶红棉双手一拂,林浩被一股力托起,“哈哈,孩子快起。是你悟的,不是我教的。若是你不懂,我弹千遍万遍,也是无用。你若是能懂,一曲足矣。”
陆伤情上前行礼道,“晚辈陆伤情,见过叔父。”陆伤情的父亲陆正隆,和叶红棉是老冤家了,叫一声叔父也不为过。
叶红棉见到陆伤情,见他丰神俊逸,神气内敛,看来武功又有精进。他十年前和陆伤情交手,居然不敌当时那个少年郎,让他颜面扫地。但是近年来,已经看淡这些名利,也已经不放在心上。
“陆侄儿,十年前,你张狂外露,武功虽胜过老夫,终究不稳。如今我看你神色内敛,更上一层楼喽。”
终于,叶红棉看向冷烟然,柔声道,“烟儿,你终于回来啦。”
冷烟然原本离家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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