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喉管中赫赫几声,兀自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洛素允扑哧一声腻笑,轻轻摇头道:“算了,算我怕了你了,这是你今晚偷偷带来的青菜吧,我吃了就是,你也别作出这个苦哈哈的样子,再说……我,我真的有这么瘦么?”
她一边说话,一边探手,隔着方巾在自己脸颊上抚摸片刻,方巾紧紧的贴在脸颊上,印出一张如梦如幻的甜美脸蛋,洛素允伸手从石桌下取出两根石头做的粗糙筷子,娇嫩滑腻的右手握住它们,放在了小碗中。
忽然……侧面伸出一只同样洁白的小手儿,耳边听到:“等等……洛师姐,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洛素允纳闷的转过头来,见到草灯下,禹盘翠的秀眸熠熠生辉,灼灼的逼视着自己,那目光……既有痛苦,又有无奈的绝望和同情,怜悯,不一而足。……
杨宗志垂头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素菜,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他自来与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过的快慰潇洒,对这样挤不出半点油水的素菜,兴趣缺缺。
而且席上坐了二三十个姑娘家,肥瘦高低不一,发式和面巾的颜色也不相同,她们一个个垂眉低首,稍稍掀开面巾的一角,喂了一口饭菜进去,然后会紧紧的闭住小嘴,细声咀嚼片刻,他一个大男子坐在桌子上,真是浑身上下都难受的紧。
有心想要告辞离去,却又觉得太过唐突,于理不合,闷头闷脑的坐在这儿的话,却又实难下咽的,丁娆娆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不时的用眼角细细的打量他,见到他一脸苦相,不禁心头一痴,想起了在北斗旗的那段难忘日子。
有天夜里,他也是和费幼梅找上门来,寻找一些好吃的,丁娆娆自幼心善,院子里虽养满了小动物,却是不忍杀生,最后与费幼梅作了一桌子烩菜进来,杨宗志同样只吃了两口,便推开碗筷不吃了,又喝了一杯丁娆娆自酿的苦茶,几乎愁得他唉声叹气,现下他对着一桌子青菜发呆,或许还是酒瘾在作怪吧。
丁娆娆的心思一甜,登时又被苦涩湮没,往事历历在目,回想起来总能让人长吁短叹,可又能猜得到,今夜这一晚,又会在不久的将来,变成一段无法忘却的往事,夜夜盘萦在自己的梦中,挥抹不掉。
自从远远的离开江南,离开多年留守相依的北斗旗后,丁娆娆还从未像今夜这般,想要堕泪痛哭一场,对她来说,活在北斗旗和活在神玉山,本没有任何的区别,她的生活圈子自来就窄,在北斗旗的时候,养养小动物,种种花草,在神玉山却是夜以继日的苦练神功,丁娆娆单纯的就好像一张白纸,从没有一滴浓墨沾染上。
可她还是毅然决定离开北斗旗,离开娘亲和弟弟的身旁,便是因为……她真真的绝望过了,看到自己的娘亲装聋作哑的任由蒋征和魏啖害死大哥,然后大哥冷笑数声绝尘而去,那天夜里丁娆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半点也没离去。
脑中尽是反复着大哥走之前的冷笑声,她本来胆子就小,次杀了人,又次得知人情冷暖,第二天一早,丁继先便迫不及待的加冕坐上了旗主之位,丁娆娆却是心思苦透的听着窗外传来的道贺之音,只身悄悄的离开了北斗旗。
在景村与杨宗志偶遇,促使她下定决心学得一身好本领,从此也能像他那样掌握住自己的命运,可是此刻想想……学了神功又能如何,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远远的看着他,他的心里难道不恨娘亲,他难道没有看不起自己,他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这段日子过的好不好,再过一会,他便要远远的走了,听说他要去极北的大漠,距离神玉山十万八千里路,而自己甚至连偷偷看他一眼,都是……不敢的。
“嗯哼……”
席首的梵妙霓轻咳一声,蹙眉问道:“怎么,嫌我们这里的苦菜不好吃?”
杨宗志将丁娆娆私下夹给他的青笋放在嘴中嚼了嚼,确实不怎么美味的,这里四面环海,菜汤和菜根中都缺不了腥腥的咸味,再加上她们做饭压根不放菜油,清汤寡水的让人实在咽不下去,抬头看了看梵妙霓怒瞪的眼眸,杨宗志呵呵摇头苦笑一声,作作样子也要大吃大喝几口。
生吞进去几口饭菜后,他快速的抹了抹嘴角,便要抬头说话,梵妙霓厉声喝问道:“你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杨宗志听的微微一呆,席上的玉莹和众位弟子们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转头望了过来,杨宗志踌躇道:“我……”
梵妙霓抢先说道:“你说你是个籍籍无名的鼠辈,贱字不想污了我的耳朵,可你却能打败我最最得意的弟子,哼哼……好个籍籍无名呀,真要是这样,你早就被小丫头丢到大海里去啦,我不相信你毫无名气,你说说,你和那姓魏的,是不是一路人?”
杨宗志叹气道:“尊者在上,我马上便要走了,你又何必纠缠着我的来历不放?”
“走……岂有走得这么容易的?你不把话说清楚了,今夜休想踏出神玉山一步。”
梵妙霓厉声娇喝一句,手中的木筷嗤的一声向杨宗志电射过来。
杨宗志只觉得面前精光闪过,下意识的跳上桌子,展身向后退去,一支木筷穿过了他的肩头,带起冲天的血光,另一支却是擦着他的脖子边飞过,颈下好像被刀割过后猎猎生疼。
杨宗志大叫道:“尊者……”
梵妙霓啪得一声拍在桌案上,纤长的身子如影随形而来,杨宗志立刻感到身前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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