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允没好气的瞪了杨宗志一眼,转而又扑到丁娆娆身边,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原本指望杨宗志能说几句话,把丁师妹给逗开心了,这本是杨宗志最最擅长的事情,他与洛素允说话从来就没个正经,三言两语便能叫洛素允又羞又气,间或还夹杂着无限的甜蜜和开心。
可是他不出马还好,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便把丁娆娆给弄哭了,哭的还好生伤心,洛素允的心思一柔,当真不知该如何哄劝才好,正在这时,幕帐外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吵杂声,似乎有人想要闯进大营来,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
洛素允侧过茸茸的小耳朵倾听片刻,舒缓了眉宇,低声道:“那蛮子又来了呢……”
一连三天,那位突厥大罗便博祖裔大人,总是无时无刻不来催促大军快行,杨宗志却是始终避而不见,时而叫许冲去打发了来人,时而又让朱晃去应付他们,这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朱晃笑呵呵的说着不轻不重的话,而许冲却是板着脸,摆着官谱,把博祖裔又挡了回去。
博祖裔不甘心,过不了多久,又会前来闯营,前后不下十几次,耳听着他在帐外骂骂咧咧的高声叫嚷,丁娆娆的哭声倒是止住了,轻轻的抽泣只在瑶鼻中囫囵打转,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染满了幽怨,杨宗志对她们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过耳朵仔细的听了起来。
这一回守在外面的是许冲,博祖裔高声咒骂道:“让开,本官是突厥国的大罗便,这里是我们突厥的领地,你们谁敢拦着?”
许冲冷笑道:“大罗便……我不认识什么大罗便,大马便,这里既然是我们南朝的军帐,便不容外人放肆,更何况是你这番……”
许冲倒是想要骂他一句番狗,临到最后却是收口忍住了。
博祖裔气道:“杨宗志他在不在里面,你叫他出来见我,既然来了突厥,为何迟迟不愿去王庭相会,他总要给本官一个说法。”
许冲哈哈大笑道:“杨大人不在啦,刚才……他带着两位美貌家眷出门打猎去啦,天气正好,杨大人兴致又高,没有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博祖裔怒道:“混蛋,这种时刻,他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打猎调戏女人,勿怪你们南朝人总是成不了大事,败事有余。”
许冲嘿嘿冷笑道:“是啊,我们是成不了大事。我们唯一能作的一点小事情,便是把人家的十二万大军杀得片甲不留,主帅士戎伏尸遍野,其余的事情,我们还真是作不了的。”
“你……”
博祖裔的嗓音变得又高又尖,他的南朝官话用的并不纯熟,说话一旦快了,或者急怒攻心,语调就会变得又怪又难听,杨宗志和洛素允在帐内对视一眼,俱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好笑之色。
过了一会,朱晃和白老大等人赶来后,才把博祖裔劝离了开去,洛素允半搂着丁娆娆香喷喷的娇躯,媚眼啐他道:“呸,你也知道自己背负着天下百姓的万千寄望呀,我看那蛮子说的不错,这几天你老在这里喝茶打牌,可一点都不正经。”
杨宗志嘿嘿咧嘴一笑,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是没法子啊,蛮子催得这么急,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古怪,但是一时间,又闹不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虚实难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打乱他们事先的部署,不按照他们既定好的路线和时刻来走。”
他叹了口气,又道:“马上就要到莴恰河啦,我们这一路人马,在整个突厥国内便是一路孤军,过了莴恰河,往回退都难以做到,虽然冬天北郡之战,折损了四国十多万兵马,但是这里是人家的境地,毕竟人多势众的,我看我们还小心为妙,尽量弄清楚他们的打算才行。”
下午又勉强赶了二十里路,远远的能够看见一条银带子一般的通天河水,自西向东而去,夜里在沿河的南岸扎营,河道旁是青翠肥沃的绿草,河水从远方高山上,由冰雪融化而成,灌溉着河岸旁的草原。
入夜后,天空星光璀璨,大营内不时的飘过狼烟滚滚,还没睡下的士兵们升起了熊熊篝火,架着牛羊烤得滋滋冒油,杨宗志晚上喝了一点奶酒,早早的便睡下了,洛素允斜躺在小账内,杨宗志亲手搭好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
脑子里纷乱杂陈,一时想起一年前,自己也曾这样跟在杨宗志身边行军,那时候他在北郡大败蛮子四国,自己见到他意气风发,指挥若定的俊美模样,不禁情愫涌动,好生难以自禁。
那一次他出兵突厥,洛素允伤神自怜之下没有一同前往,使得杨宗志险些把性命丢在了突厥,这一回天意造化,她竟然把一年前做梦都想做到,却又不敢去做的事情达成了,真真的陪着杨宗志出了一回漠北,而且成了他身边最最亲近的女子。
世间的事情总是这么峰回路转,一年之前,洛素允是决然想不到,自己会去嫁人的,而且嫁的是……自己满心爱恋的男子,跟着他遨游天下,哪怕是去再北的地方,天寒地冻,也衷心的甘愿不已,因此她才会格外珍惜眼前的一切,洛素允在杨宗志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他的起居饮食,不但是最最体贴的近人,更是知他懂他的妻子。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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