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四爷趴在囚车里伸着脑袋四下张望,侯府大厅对他来说简直是个神仙地方。以前虽然老是跟属下吹牛,说自己在凉州城是如何如何的风云人物,武安侯是如何如何的把自己当作座上宾,自己又是怎样的孤傲离开凉州城另立山头。实际上他连武安侯府的朱大门都没摸过。
“想不到临死之前,竟然还能与武安侯有这样的机缘,哎,看来也是天意!”马四爷回头瞧了瞧叶三,心里无耻的想道:“待会审起来,就把所有的事情往这小子身上推,再嘴软几句,说不定武安侯看在自己本是凉州人士的份上,一心软就把老子放了。”
“三哥,你见识广,你看看这堂前的泼墨大画是不是书圣王继忠的手笔。”马四爷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做污点证人了,心中难免有些惭愧,赶紧趁机夸叶三两句聊表心安。
叶三靠坐着,抬眼瞧了一眼大厅堂前的泼墨大画。只见一幅关山万里图,气吞万里,图下正是一块王继忠的大章朱印。大图近景以重墨着色,下笔极重,笔力直透宣纸,显得笔下山势极有质感。远景则以浅墨点缀,生出许多灵动。整幅画大部分是留白,但留白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留白与墨色相映,使整幅画不仅神仙似境,而且沧桑万里。
“假的!”叶三瞥了一眼冷冷道。
王继忠的书画虽然是稀世珍品,但他瞧的却也不少。王继忠从不画大山大水,画的更多的是怪石草木,书圣的妙处正是以小见大。而且眼前这幅画匠气太重,几乎每一笔都有考究出处,尽是束缚,显然没有一分誉满天下的大自信。
马四爷鄙夷的瞥了一眼叶三,心中别提有多少个不待见了。只是转眼一想,自己目前的一身遭罪,虽然跟叶三脱不了干系,但叶三好歹还是很讲义气的,心中便欣欣然释了怀。巨剑门被剿灭时,几乎是叶三一个人独挑武安侯和他的上百骑人马。本来叶三已经杀出去了,但是为了救自己又原路杀了回来。
话说回来,这小子年纪轻轻,身手确实不凡,那把巨剑看着极重,却被他舞的虎虎生风,武安侯的人马不知被他打退了多少次。马四爷瞧了一眼叶三,心中忽然生出些许不忍。老天保佑,如果老子能活着,以后一定年年到你坟头去烧纸钱元宝。马四爷在心里暗暗发誓。
马四爷眼见讨好叶三无趣,便细致的打量起武安侯府的这座主厅。整个武安侯府都铺设了地热龙,外边且冰且寒,里面却不见半分冷意。主厅里雕花门窗,青白茶几,皆有考究,即便是马四爷这种山里来的粗汉,都觉得好看。大厅中央更有兽脑大铜香炉,囚车正好被放在香炉旁,马四爷被香炉暖的一身汗,嘴里一边骂娘,一边感叹还是做朝廷的人会享受。
不过马四爷没感叹多久,外边便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虽然急促,但整齐划一,一听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武安侯率着一众侍卫已经到了大厅口。眼见这架势,马四爷心中豁然敞亮,这明显不是要就地正法的阵势,不然武安侯也不用亲自来了。马四爷瞥了一眼叶三,心中暗喜拿定了主意。
武安侯带着一身寒气便进了大厅,想是刚卸下盔甲便直冲冲的赶了过来。一进大厅,身后便出列出三四个随从,出列的随从一齐抬着一把大银锁链向着囚车走去,二话没说,便上前先把靠坐在囚车里的叶三捆了一圈。刚刚叶三还能在囚车里自由动弹,此刻却被大银锁链死死的摁在了一处。
叶三也不说话,心知这武安侯肯定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不敢下重手。刚刚拿铁链捆自己的侍卫明显受过武安侯的特殊指示,没敢把铁链勒到肉里,只让自己刚好不能动弹。
马四爷见叶三被捆着一言不发,心道这小子平时的火爆脾气去哪了,莫不是真被吓傻了不成。武安侯只把叶三先捆住,马四爷心中无比欢喜,看来这武安侯是要先审自己,那可就别怪哥哥我一张嘴说破天去了。
“先把他押去大牢!”武安侯指着马四爷对着身旁的随从吩咐,没有多瞧马四爷一眼,只直勾勾的盯着叶三。
两名随从道了一声诺,便开了囚车把马四爷架了出来,直接便要往屋外走。这可不是要审人的节奏啊!情况变化太快,马四爷还没从刚刚的暗喜中缓过神来。等回了神才开始不停挣扎,嘴里直呼着要做污点证人,自己本来是凉州人士,是如何如何被迫从了罪等等,说的声泪俱下。只是架住他的四只手如铁钳一般,任凭他如何挣扎也脱不了半分,武安侯更是连瞥都不瞥他一眼。
不一会儿,马四爷的声音便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了屋外。
马四爷押走了,侍卫们便又把囚车关死了,武安侯遣人把大银铁链撤了下来。刚刚锁住叶三只是因为要开囚车押走马四爷,此刻囚车已经关死,铁链便也用不上了。
“我只问一句,你和渤海叶家什么关系?”武安侯站在叶三面前居高临下,怒视问道。不过这样的威严气势对叶三明显用处不大,不然武安侯也不会在巨剑门损下那么多人马了。
“天大的关系!”
叶三只抬头嘴角一笑,轻声道了一句。
武安侯见这小子一脸的有恃无恐,只怒气冲冲的道了一个好字便出了大厅。刚刚侍卫已经在他耳边通知他,金城郡王此刻已经到了侯府,如果这小子真是渤海叶家的人那还真不好办了,此次知会金城郡王过来,便是问问他的主意。
武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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