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略有些冰冷的手脚,便心里一喜,因为他发现今天自己对手脚的控制自如得多了,应该已经适应这具躯体了。看来,这几天应该将丢下一个多月的武艺重新拾起来,这是很迫切的一件事,历史上曾有位武术家说过,不习武是不要命的呆子,在乱世中,这句话更具真理性。
宋配早已起身向门口走去,张松看着他的背影,身材矮小,一身衣裳极为朴素,根本不像一般的商人那样身穿华服,而且从昨日的印象看,宋配形容一般,甚至有点丑,这样的人会是商人?
张松满心疑惑,但已没有心思猜测下去,奴隶们已经开始在便桶里拉尿,冲起的那股尿臊味在这清晨中分外让恶心,张松急忙紧走几步离开。
到得洞口,张松看清了整个村落的全貌。山洞处于一座小山的山腰中,此山孤伶伶地立于村落的正中,山上长满了树木,站在洞口还似有似无地能听见水声。
山下是盗贼们的住处,住处已有炊烟升起,牧人们开始往外赶着牛羊,老人荷锄在离村落不远的田地里劳作,妇人们在吆喝小孩起床。这副美丽的图画让张松觉得自己正处于田园牧歌之中,只是身上的伤痕时刻提醒他,这就是个盗贼窝!
一个奴隶瘸着腿从张松身边经过,左小腿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化脓,散发出腐肉臭味。
宋配皱了皱眉头,悻悻地朝前吐了一口唾沫,脸上现出厌恶的神色。
“树母子,那外族人朝神山吐唾沫,对神山不敬!”
张松转身看去,身后一名身材瘦弱的奴隶谄媚地对来开门的那名鲜卑人报告,那神色就像是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发现了别人错误向人邀功的小孩,满脸都是一副我立大功了的模样,颇为得意。
树母子身体精悍,头上梳着一个朝天辫。他二话不说,马鞭就朝宋配挥来,那马鞭就如长了眼睛,要朝宋配的脸上落下。
张松上前一步,挡在宋配面前,一个云手,一把抓住马鞭。树母子回头,转身上前几步,以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张松,左手挥动拳头打来,张松右手举起,稳稳地格住。
树母子脸上闪过丝丝异色,张松回视树母子,脸色平静,但毫不退让。片刻,树母子放下了拳头,张松也就放开了马鞭,但在暗中戒备。
“族长有请两位大夫前往。”树母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张松与宋配说。
“好,前面带路!”张松声音低沉地说道,临走时眼睛瞪了告状的那人一眼,那人一惊,后退了一步。
随树母子行至山脚下,张松从小溪流中取水刷洗了牙齿,并对着溪水整理了一下头发与衣服,然后在树母子与宋配的诧异中一人当先朝秃发化民家里走去。
秃发化民家也只是一个棚子,只是比其他盗贼的棚子略好一些,分为内外两间,卧室与会客之处分开。
张松进入时,棚子里坐着几人,上首左边坐着的是昨日见过的那名七旬老人——秃发化民,右边坐着的是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头顶梳着一个高高的发髻,博衣长袖,一副汉人打扮,眼睛微闭,正一脸庄重地坐着,时不时地回应的秃发化民的问话。
下首左边坐着的是秃发宏,右边坐着的那人高高瘦瘦,但一脸病容,想必就是秃发鲁孤了,门口站着两名精壮鲜卑汉子。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自闯入!”门口站着的那两名精壮鲜卑汉子以鲜卑话大声喝道,同时将手中的刀架在张松面前。
张松也不回话,他的眼里只有那汉人打扮的三十来岁的男子。那男子显然也被惊动了,他睁眼也打量着张松,几番对视后,张松微微地朝那人颔首,那人嘴角便微微向上勾了一勾。
“不得无理,这是我们请来的大夫。你们退下!”秃发化民朝门口那两鲜卑汉子说道。
张松向那汉人打扮的三十来岁的男子行了一礼,心中思索那人的来历。
就在张松思索那汉人打扮的三十来岁的男子是何人之际,秃发化民对那男子说道:“道长,就是此人,烦请道长相上一相,他是何来处,出现在我部落是何征兆?”
这边宋配已向那汉人打扮的三十来岁的男子拜倒行礼,口中叫道:“拜见单道长,不知道长从敦煌远来,有失远迎,恕罪。”
那人是单道开,张松心中划过一道闪电,后世史书有此人的记载,史书上说他“常衣粗褐,或赠与缯服,皆不著,不畏寒暑,昼夜皆不卧。恒服细石子,一吞数枚,日一服,或多或少。好山居,而山树诸神形而试之,初无惧色。”
这是一个著名的僧人,名声虽不如佛图澄大,但也相差无几,如果确实是他,那倒还好,他不比佛图澄,佛图澄投靠了胡人,而他从未投靠过胡人,即使后来羯族首领石季龙给了他很多财物,他都用来施舍给了平民百姓,最后他回到了东晋,在广东的罗浮山终老。
单道开神色肃穆,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张松,似在察看旁人看不到的东西,最后,他眼光落在了张松的头顶上,神色变得激动起来,右手手指不停地掐算着。
片刻之后,单道开来到张松面前,深深地朝张松行了一礼,道:“贵人远来,一路辛苦!道开未知,恕罪,恕罪!”
张松心里很惊讶,他原本也只是觉得单道开不会对他落井下石,但没有想到他这么看得起自己,心里不免有了疑惑,但在此时此刻也不好表现出来,便强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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