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出来,瞧见他们之后还跳着挥手,只是挥了几下便又扭着圆滚滚的身子折返回去,席桐哑然。
待二人的双脚重新踏上地面,展鹤又蹬蹬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两条热乎乎的大手巾,身后跟着桃花、铁柱等好几个人,都生怕他跌倒了。
小朋友聪明伶俐,难得又乖巧懂事,大家都很喜欢他。
去而复返的展鹤飞快的凑到跟前,献宝似的将手巾高高举起,大眼睛里满是期待。
铁柱替他们牵了牲口,见状笑道:“才刚桃花那样照顾孙木匠,大爷瞧见了,也跟着学哩!”
展鸰就觉得鼻梁发酸,两眼发涨,喉头跟有什么堵住了似的,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席桐瞧了她一眼,弯腰接了手巾,分了一条递给她,又用大手揉了揉展鹤带着皮帽子的小脑袋,“真乖。”
湿热的手巾似乎换回了展鸰的神志,她这才如梦方醒的眨了眨眼,然后将手巾盖在脸上,用力擦了几下,拿下来的时候,一张脸都有些红。
“谢谢鹤儿,鹤儿真棒。”她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干脆弯腰将小家伙抱起来亲了一口,这才进屋。
她真舍不得呀。
似乎是觉察到她的情绪反常,展鹤远比平时来的更加乖巧,短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肉乎乎的脸也贴上去,展鸰心里就更难受了。
见素来开朗的大掌柜一反常态不说话,二狗子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只好以眼神询问跟在后头进来的铁柱。铁柱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这两位掌柜的不知何方神圣,都七拐八绕的比别人多长了七八个心眼子,他们愿意叫人知道的事儿才会说出口,不想让人知道的,连个风儿都听不见,哪里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窥探出来的。
“掌柜的,”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孙木匠从后面过来,手里还举着一张图纸,有些期待还有些忐忑的问,“俺画了个书架的图纸,您瞧瞧可还中意吗?”
话音未落,就见铁柱与二狗子齐齐看过来,吓了孙木匠和桃花一跳。
二狗子转过身来,冲他杀鸡抹脖的比手势,偏孙木匠老眼昏花的,愣是没看明白,“啥?”
二狗子急得不行,才要靠近了说,却听打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的展鸰道:“我瞧瞧。”
总算是出声了!
铁柱和二狗子齐齐松了口气。
甭管是什么事儿,能排解出来都要比憋在心里强。
见展鸰果然埋头看图纸了,铁柱到底没忍住,大着胆子问席桐,“二掌柜的,可是才刚那伙匪徒惹展姑娘生气了么?”
席桐摇摇头,“不是那个。”
铁柱还想继续追问,但见席桐没有继续说的意思,只得停了。想了想,又去给他们泡茶。
外头还冷着,两位掌柜的急匆匆跑了一趟难免沾染寒气,还是吃些姜枣茶吧。
展鸰看图纸也没把展鹤放下来,就这么稳稳当当抱在怀里。展鹤显然很喜欢同姐姐亲近,也欢欢喜喜的伸着脖子看那图纸,哪怕什么都看不懂。
她看过一回,指着一个位置画了个圈,“干脆做成博古架的样子吧,这里高些,还有这里,也都高高低低的错落开来,木材长短板子也能插换着用,且回头天气暖和了,还能摆个花儿什么的。”
孙木匠连连点头,“要的要的。”
他们这些做活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会主动明确提出要求的客人,如此一来客人容易满意,匠人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下功夫,省时省力效果还好。
最怕的就是那些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一开始看什么都说“成”“差不多就得”,偏偏这样前期好打发的,到了后头最容易出岔子……
两人说完了图纸,展鸰一抬头就看几乎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上是难以掩饰的担忧,不由得心头一暖,“怎么了?”
铁柱和二狗子齐刷刷摇头,异口同声道:“没怎么!”
展鸰又看席桐,见他眼底亦如此,又笑了笑。
“时候不早了,我去厨房瞧瞧咱们晌午吃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掌柜的这强颜欢笑的模样着实令人不放心,二狗子就拍着胸脯毛遂自荐道:“掌柜的,您忙活了这么些日子,不如歇歇吧,左右就咱们几个人,我去把头晌的包子热热,再夹些小菜,炒个芽菜,也就是了。虽说厨艺比不上您和李大姐,可估计照葫芦画瓢也差不离哩!”
“我来吧,”展鸰抱着展鹤站起来,“左右此刻无事,再说,说不得稍后会有客人到,太过简薄了不好。”
“客人?”铁柱好奇,“谁啊?诸小姐么?”
“你们甭管了,”展鸰缓缓吐了口气,朝外头抬了抬下巴,“去把院子打扫打扫,地面也清理了,别叫人看了笑话。”
一朝得知儿子下落,想来蓝大人夫妇是耐不住性子的,最迟午后必来的。
铁柱和二狗子满头雾水的对视一眼,虽然依旧十分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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