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说了几句话就告辞了。两个大人守着展鹤吃饭,倒也不费心,席桐一个眼神过去,小孩儿就乖乖喝了口粥,然后才开开心心的自己卷烤鸭吃。
蓝夫人的贴身大丫头就笑着夸奖道:“大爷真不得了,书读得好,功夫也练得,难得筷子也使的这样溜,前儿咱们去宫家赴宴,那宫少爷都七八岁了吧?吃饭还得乳母追在后头喂呢。”
蓝夫人就随口道:“你也是放肆了,哪里能随便议论人家的主子?当心吃板子。”
话虽如此,可蓝夫人心中也是得意的,脸上笑意又深了几分。
粥是南瓜粥,洁白的米粒中间点缀着金黄的南瓜沫,略加一点白糖,香喷喷甜滋滋,还可以滋养身体,确实不错。
如今蓝家虽然依旧讲究,可作风着实改变了许多,头一个就体现在吃上,虽然样数还是不少,但瞧着简单简洁了,粗粮和蔬菜的数量也大大增加。
就好比今天的饭桌上,纯肉菜只有两个,一个烤鸭一个鱼,其余的全是菜蔬,而且也都很清爽,没有以往那种过分雕琢的痕迹,基本上都是原汁原味,或是略有点缀。
展鹤吃的很开心,一份清炒莴笋丝倒给他吃了小半盘,一个丝瓜炒蛋,也进了不少,小肚皮都鼓起来了。
再没什么能比看着孩子大口吃饭更叫人高兴的了。
正吃着,就听院子外头守门的丫头微微抬高了声音,有点儿冷淡的问道:“徐夫人,您来这里做什么?”
自打蓝轲跟自家少爷大爷正式闹开了之后,蓝家上下的下人们也对蓝瀚一家子没个好气,虽然该有的礼节照样不少,但那种冷淡直接就透在了脸上。
徐夫人讪笑一声,指了指后头丫头手里捧着的食盒,“这不是吃晚饭了么,我给拿些点心来。”
守门的丫头直接道:“劳烦费心了,大爷晚上一概不用点心。”
谁知道您这点心里头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们也不稀罕。
徐夫人越发尴尬,脸上火辣辣烧起来。她家虽败落了,可到底底子还在,长了这么大,何曾被个丫头甩过冷脸?这种巨大的落差和耻辱叫她脑袋都要炸开了。
可打狗还得看主人,她不敢甩手就走。
下人的态度都是看主子的意思透出来的,蓝家的下人对他们一家子冷淡,就是蓝源夫妇在表示不满了。
自家男人无用,儿子不争气,她一个女人家,实在想不出旁的法子了。
但凡,但凡有一个体谅她的,也不至于叫她落到这般田地……
才刚她已经去过蓝夫人的院子了,可下人说出去了,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会儿蓝夫人肯定是来看儿子来了,她就想来顺势道个歉,谁知如今竟连门都进不去。
屋里展鸰和蓝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唏嘘。
“她也不容易。”蓝夫人叹道,“其实我本不是针对她。”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官太太自然也有交际,不过大多情况还是看男人们的本事。男人升官发财,夫人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必自己主动出去,多的是人跟你搞交际。可若是男人不争气,前程无望,女人少不得跟着受委屈。
蓝瀚自己没什么大本事,若老老实实走蓝老爷子给定好的路,虽不能流芳百世,可也没人会轻视了。偏他生了一颗不安分的心,折腾来折腾去,直接叫圣人给从京城撵出来,连带着整个蓝家都替他臊得慌。
徐夫人娘家本就不成了,如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夫君和儿子身上,谁知一个两个都不争气不说,还专门惹祸,她一个女人家家的,既捞不着享福,却还要四处填窟窿、收拾残局,想来也是辛酸。
蓝夫人知道徐夫人看上的是他们家荫庇的名额,说实在的,打从一开始,她跟蓝源就没打算叫儿子们用那个名额。因为荫庇确实省事儿,可但凡有才学的,谁不以它为耻?荫庇两个词,说白了不就是你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祖宗留下的一点脸面混日子么?先就没脸了。
若蓝瀚一家坦诚一些,正直一些,别耍这么些有的没的小心眼儿,他们夫妻两个不介意给出这名额。
可如今看来……
蓝轲也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没有那等出色的天分,却空有一颗敏感脆弱的心,如今这点儿压力都受不了,即便来日蒙荫庇进了太学,瞧不起你的人多着呢!那还得了?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蓝夫人感慨道,“有时候我同老爷说起来,正经佩服你呢!”
“我不过一介商户,您说这话可是打我脸呢。”展鸰笑笑,没当真。
哪知蓝夫人却正色道:“这是我的真心话,”又给她数,“如今这世道,女人们想自己做出点事来太不容易了,何况还是这样公开下旨得了表彰的。除了前朝有位甘夫人随甘将军守城,结果城破,甘将军战死,她以女儿身率军迎敌,虽身陨,可到底坚持到援军到来,这才不易于叫敌军挥师南下……圣人亲封其为护国将军,以国礼葬之。到了当今,你还是头一份儿凭自己的真本事得了嘉奖的。难得还是有名有姓的,便是护国将军,史书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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