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这里,南池的主人俨然已经变成贺时渡。
檀檀发现自己的里衣被换上了艳红色,她悲愤交加——可她的身上没有一把刀,甚至一根针,能够伤到贺时渡。
檀檀不愿下床去,拖了一阵,贺时渡便捧着一本《逍遥游》走了进来。
他很随意地将书放在床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一行字吸引了檀檀的目光。
贺时渡一只手捏住檀檀的下巴,扭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他也看着檀檀。
“想留在我身边?”
檀檀最怕他颔首时看自己的模样,仿佛她是一只可以被随时碾碎的蚂蚁。
见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贺时渡又问:“那是想杀我?”
檀檀是不会骗人的。她听到“杀”这个字,无意识地咬住了唇瓣。贺时渡轻轻一笑,他拍了拍檀檀还带着小孩子气的脸颊,“倒是个诚实的孩子。”
忽然,一声不合时宜的腹叫打断贺时渡的下文,檀檀双手附上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贺时渡命人先送来几个垫肚子的点心,檀檀吃东西的模样很秀致,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像一只惹人怜的小兔子。她吃过几口便要抿一口茶,燕宫里那一套绣花架子十足。过了一阵送来热菜,贺时渡命人添一副碗筷给自己。
檀檀一贯不喜食秦地菜肴,眼下是饿了快三天,没了忌口。她很怕对上贺时渡的目光,便一直不抬头。贺时渡吃了仅仅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的目光似被一把无形的锁固定在了檀檀的吃相上,他实在是认为好笑,哪有人低着头夹菜的?果真,檀檀夹了一块姜放进嘴里,才咬了下去,整张小脸就变得皱巴巴的。
贺时渡讥笑出声:“就这样也想着杀我?”
旧时燕宫里的规矩,入口的食物是不能吐出来的,尤其是在他人面前。檀檀默默给自己打气,一口咽下了口中的姜片,然后送了整整一杯茶入喉。
贺时渡将檀檀安在了偏室婢女的屋子里,离他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他很想看看,她和以往那些要杀自己的人会有什么不同。
今夜贺时渡难得在平昌公主的屋中落脚,平昌公主侍奉他更衣,又唤来婢子伺候他沐浴,入夜二人躺在一张床上,平昌公主倾身吹熄了床头的烛火,她在黑暗里发了一会儿呆,里侧的男人翻了个身背对他,她才得知他并未睡。
“世子,你碰过了檀檀?”
贺时渡用鼻音短促回了她一声,直接承认了。
“檀檀她……她还是个孩子。”
“过了年就满十五了,算哪门子孩子?若公主觉得她小,认她做个干女儿,我倒也不嫌弃。”
贺时渡闭上眼,身旁的平昌公主再没有发出动静,他也懒得再去追究她到底想些什么。只是这会儿平昌公主提起檀檀,他闭上眼,避免不了想到檀檀。
虽然檀檀的母亲害死了他的父亲,可他倒不怎的恨檀檀,若是报复,三月前那次檀檀来找他,他已经报复过了。
青涩至索然无味,实在没什么值得记得的。
……
檀檀觉得自己吃过一些苦头后,身体反而比从前好了许多。她病了只三天就痊愈,贺时渡虽留她在南池,她却也没法见着他的面。还是平昌公主会时常找她过去聊天解闷,有平昌公主在,檀檀觉得大司马府也没那么可怕了。
平昌公主身边新添了一位婢子,原是二人在赏一幅古字,平昌公主却叫那婢子一起来赏,檀檀有些惊奇。
那婢子确实与其她的婢子不同,府里下人千篇一律一身黯青色的料子被她穿出来几分疏离感,平昌公主向檀檀介绍道:“阿瑾是顾郎中的女儿,顾郎中因贪污案被定罪,家中女眷皆沦为官奴。阿瑾性情良淑,我不忍她受苦,便将她要了过来。”
阿瑾向檀檀福身:“阿瑾见过檀檀姑娘。”
檀檀在这里是没有身份的,她想,即便阿瑾成了官奴,却也有国,有家。
她没有国,没有家,也没有姓氏,没有名字。
过了一阵,仆妇为平昌公主送来汤药,平昌公主让阿瑾送仆妇离开,然后就直接当着檀檀的面将汤药倒进花盆里,花盆里溢出热气来,檀檀不解地问:“公主,这是什么药,你为何要倒掉它?”
“送子的药。”
檀檀愣了一愣,“你不想要孩子吗?”
“傻檀檀,我可不愿自己受这苦给他贺家添子孙。”
平昌公主不爱贺时渡,也不愿嫁给贺时渡,檀檀是知道的。她小声而坚定地对公主说:“公主,这事我谁也不告诉。”
平昌公主温柔地笑了,“世子知道这事的,他叫人来送药,也无非是为了维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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