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坚固,要将它一击而碎,他需得用上五成功力。
放眼整个昆仑,能有他五成功力的屈指可数,论武功,陶瑕、顾枫荻本来也在嫌疑之列,但他们却绝不会是伤害阿晚之人,只因陶瑕对小公主的深情,顾枫荻的人品,他都能深信不疑,遂在不动声色中,安排他们演了这一出好戏。
排除掉一切可能,剩下的最不可能,便成为唯一的可能。
琴幽的尸身始终冻在昆仑墟的碧落洞里,维持着从前的模样,而今晚他再去碧落洞时,冰棺已不知去向。
成为目标的不是阿晚,而是沧月珠。
不过是鲛人族的小公主怀璧其罪。
说到这儿,段暄轻轻叹了口气,掌中一枚淡蓝的珠子宝光流逸,语声里流露出无限萧索:“只不过段某这位好师父,料不到阿晚这么烂漫,早将沧月珠赠了给我。师父想要此珠,该害的是我才对啊。”
房外一个黑袍老者负手而立,满脸皱纹似又深了几分,枯瘦的脸上交杂着殷切和孤苦,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手中的宝珠,身子颤抖不绝。
段暄淡淡道:“师父若要此珠,当知道弟子要的是什么。”
第85章 第 85 章
晚不知道自己昏晕了多久,梦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陪着自己坐在昆仑山巅上看星星,耳畔狂风呼啸,亘古的星光穿越了无穷无尽的光阴,洒落在他的乌发上、衣袍上,他的笑容时而渺远,时而清晰,令她小小的心灵里悲喜交织。
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远去,她在梦中拼命追上去,想要拉住他的手,但无论怎么样,都离他有数尺的差距,终于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一片乳白的薄雾之中。
她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大声叫道:“段大哥!段大哥!”娇柔甜美的声音被扑面的狂风一卷,瞬间嘶哑,破碎飞散。
她只觉身上疼得撕心裂肺,渐渐清醒过来,稍微一动,手足剧痛难忍,双眸中传来一阵锥心似的痛楚,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半点光亮也无,这才想起姝羽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她怔了片刻,蜷缩在角落里,呜呜呜哭了起来,泪落为珠,飞溅在地下,发出清脆柔和的珠玉之声。
铁门突然轧轧作响,被人从外面开启机关,推了开来,隐约听到有人缓步走近,她心中害怕,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呜呜直哭,那人蓦地顿足不前,四下里寂静得宛若鸿蒙初开的世间。
晚侧耳倾听,只道又是云鹤子前来逼问沧月珠的下落,抹了抹眼泪,强忍着恐惧,低声道:“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沧月珠的下落的,我是鲛人族唯一的公主,自当以命相护族中至宝。”
那人不答,空气里一片安静,从外面吹来的风声沙沙作响,瞬息放大,仿佛她曾在沧海之渊里听到的海潮。
她突然想起那一日与段暄的初逢。
她独自一人在宫殿里等待着浮生若梦草的盛放,抬起头来,却看见对面男子长身而立,脸上的神情从惊讶错愕转为温雅从容,最后绽开一个温文和煦的微笑。
此刻拂面的微风柔和温暖,一如初见之时,那男子眼中的微笑。
被段暄抱着冲出海面,掠上苍穹时,天上的白云往来飞卷,成群结队的海鸟打着旋儿翱翔。
海水湛蓝如天,天空澄澈如海。
波涛起伏,白浪如银,那日的海面平静而美丽。
那温柔的画面经历岁月的洗练,不但未曾昏黄,反而日益清楚明晰,在她的脑海里勾勒出悲欢离合的画卷。
多么想能再见到他一面,在他怀里肆意地笑闹,任由他无奈而宠溺地叹息,然而她不能。
段大哥对他的师父分外敬重,毫无设防之心,倘若让云鹤子得知沧月珠在他手里,将会给他带去怎样猝不及防的灾祸。
晚轻叹了一口气:“你是段大哥的师父,想要复活他的母亲,这原也怪不得你,只是……只是这世间为何人心如此险恶,叫我见了便害怕。”
她听那人仍是不曾回答,咬了咬干裂的嘴唇,轻声道:“喂,若你见到段大哥,能不能请你告诉他,这一生能认识他,我真的好欢喜,什么也比不上的欢喜……”
话音未落,耳畔清风袭人,手足上的玄铁镣铐被人一剑斩断,她尚未回过神来,已被抱入一个温暖如春的怀抱里,跟着脸上清凉,似乎有水渍不断地打在她的面庞上。
她如在梦中,摸了摸他的脸庞,鼻梁高拔,脸上线条流畅,依稀是熟悉的男子脸容,不敢置信地颤声道:“段……段大哥?”
那人身子剧烈颤抖,哑声道:“阿晚……”灼热的脸紧贴在她额头上,泪水不绝涌落,流入她的唇齿之间,酸苦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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