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去,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段暄,见他长身而立,仿佛风拂玉树,雪染琼苞,他生平所见之人,从未有如此风姿者,何况女儿提到此人时,满脸娇羞温柔,想来定然倾心这青年男子无疑。
他仅有此女,素来爱若掌上之珠,雅不欲将她许配人类,但见晚神色娇柔,对这男子显然钟情极深,只得咳嗽道:“沧月珠乃是鲛族至宝,怎么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
段暄取出沧月珠,托在掌心,歉然道:“国主,在下绝无觊觎沧月珠之意,只是江湖风波险恶,在下替阿晚暂时收着这宝珠罢了,现在便物归原主。”
殳君见他言语有礼,点了点头,接过沧月珠,嘱咐道:“阿晚,闭上眼,站着别动,爹替你治好眼睛。”
晚早知道沧月珠有生死白骨的灵效,却不知道如何使用,闻言又惊又喜,急忙乖乖点头:“我不动,我不动!”
殳君握着宝光流转的沧月珠,掌中真气流泻而入,口唇翕动,十指跳跃如飞,不知在念着什么口诀,沧月珠缓缓升到半空,滴溜溜转动不休,倏然迸发出一束柔和的光辉,不偏不倚地照在晚的脸颊上。
少女娇躯微震,缓缓睁开眼来,妙目中两点光芒恰若寒星水晶,流转不定,眸子里一袭白衣由模糊至明白,映出段暄清雅的影子来。
她目盲半月,终于重见光影,心中喜悦不可名状,扑在段暄怀里,雀跃不已。
段暄凝目望着她的眼睛,兀自有些不放心:“当真看得见了?”
晚连声“嗯”了几回,笑盈盈靠在他胸前,得意道:“段大哥,你瞧,我们家的沧月珠真的很神奇呀!”
段暄轻抚她的秀发,微笑不语,殳君眼神数转,见他二人亲密的情状,有何猜不透的,咳嗽一声,段暄脸上一红,慢慢放开怀中少女。
殳君目光如炬,凝视着他,嘿然笑道:“段公子,你若能助孤夺回国主之位,打败蛟君,那么阿晚就许给你,又有何不可?”
晚听了这话,喜不自胜,插口道:“爹爹,段大哥已经杀了朝晦那个大叛徒。”
殳君目光一凝,寒似冻雪,沉着嗓子道:“朝晦为人浮躁,并不足惧,倒是蛟君龙泽,心机叵测,又国富兵强,是个大大的劲敌。”
想起数年来和龙泽的争锋,不禁一阵头痛,向段暄道:“你这孩子年纪虽轻,武功却强,倘若能够击杀蛟君,待阿晚成年之时,孤就将她许配给你。”
却见段暄向后退了一步,俊雅从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惊愕,殳君手捻颔下长须,扬眉道:“怎么,孤心肝宝贝似的女儿许配给你,你还不满意?”
段暄一时语塞,微微苦笑,拱手道:“国主误会了,在下只想多口问一句,等到阿晚成年,是不是还需等上十三年?”
殳君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自然了,孤的女儿现在还是个小娃娃,等个十年八年,你不变心,再让她和你成亲不迟。”
晚不等段暄说话,急道:“爹,我才不要等十三年再嫁给段大哥!”
殳君手一挥,连连摇头:“小孩子不懂事,别嚷嚷。”说着拍醒那尚且昏迷的鲛人,冷冷道:“你是要孤杀了你呢,还是重新效忠于孤?”
那鲛人被他刀锋似的目光一刮,三魂去了七魄,忙不迭应道:“属下效忠国主,绝无二心,若有半句虚言,叫属下天诛地灭。”
殳君“嘿”了一声,喝命他跟在身后,向岛上众多被点了穴道的守卫走去,段暄携了晚的素手,和他并肩而行。
众鲛人见老国主脱困而出,无不胆寒,想到自己被朝晦胁迫,背叛旧主,此罪非小,见他行来,喝问是否要重新对他尽忠,无不诺诺连声,大表忠心,殳君给他们一一解开穴道,命他们跟着自己。
众蛟龙却昂起了头,一连串儿地恐吓怒骂,众鲛人方才还和他们联手巡逻,此刻敌我分明,纷纷拔刀怒喝,骂了回去,一时骂辞如潮,响彻孤岛。
殳君心知与蛟君的一战已无可避免,当下命鲛人将岛上的蛟龙尽都杀了,不留一个活口。
晚本想出口求情,见父亲脸上杀气纵横,吓了一跳,段暄握紧她的手,轻轻摇头,少女撅了撅殷红双唇,低头不敢多看。
众鲛人杀了诸多蛟龙守卫,草草掩埋,殳君和段暄商量两句,决定返回人鱼宫震慑族人,重夺国主之权,再整顿军队对抗蛟君,迎回被蛟君软禁的鲛后。
第99章 第 99 章
长空一碧如洗,一弯瑰艳的夕阳流光溢彩,慢慢向地平线下坠落下去。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波浪吞吐起伏,西北方向突然霹雳也似地响起一个惊雷,翻翻滚滚的乌云瞬间席卷,从天际畔漫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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